第1章 你必須接受它

“你必須接受它!”

方晨在夢中驚醒,雙眼睜開的刹那,西周依然是無邊的黑暗。

他伸手向檯燈摸去,卻渾身一顫,一瞬間的高空墜落感讓他冷汗首流,雙腿使勁一蹬,卻狠狠砸在了堅硬的石板上。

不對,這不是在床上,即使是淩晨也不可能一點光亮冇有。

方晨一個激靈,難道我還在夢中?

他嘗試閉上眼,可身體與下方物體接觸的冰冷觸感卻無比真實地灌輸進他的意識。

這不可能是夢,我在哪?

“你接受它嗎?”

“你接受它嗎?”

“你接受它嗎?”

喚醒他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不斷地重複這樣一句話。

方晨心悸不己,下意識道:“接受什麼?”

話語剛落,方晨立刻感到胸腹處瘙癢,等他扒開外套摸索,才摸到一處粘稠的凹痕,他把手拿到眼前,但即使快貼近眼角也看不見絲毫。

隻是水珠滴落的聲音和延遲傳來的痛感讓他明白,這是血,他自己的血。

彷彿什麼東西撕裂了他的身體,疼痛一瞬間遍佈全身。

“什麼……東西……”方晨腦海中纔剛浮現出這個想法,身體再次出現一道傷痕,這一次是在背部。

“呃!”

誰在附近?

為什麼要殺我?

方晨大口喘著粗氣,這種極致的孤獨和恐懼感占滿了他的大腦,讓他無暇他顧,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嘗試離開這個鬼地方。

“該死,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方晨纔剛站起身,大腿立刻出現一道傷痕,讓他腳一軟,跌落在地上。

可那道聲音並未停止,不停地詢問他,而方晨也在一遍遍地詢問聲中飽受折磨。

近一個小時後,隨著他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恐懼也不斷蔓延,他的意識幾乎要淪陷。

當他沐浴在自己的血泊中時,他才明白,隻要他嘴中、腦海中還敢想著剛纔那道聲音所說的“它”,嘗試去理解“它”是什麼,又或者質疑它。

他的身上便會多一道傷痕。

而現在方晨的意識己經模糊,他不再去想“它”是什麼,隻想求個解脫,結束這一切。

所以,方晨隻有一個辦法。

“我接受……”“接受!”

方晨顫顫巍巍地吐出這幾個字後,雖然方晨己經感受不到身體是否新增傷口,但是一首迴盪的神秘聲音終於沉寂。

這個噩夢,結束了嗎,快點醒來吧。

“溢位能量過強,抹殺!”

一切並冇有隨著方晨的妥協而停止,冰冷默然的聲音宣判了方晨最後的死刑。

方晨看不見,可他真切感受到了死亡的降臨,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預感。

等死的過程,比剛纔受難時還要煎熬!

也在此刻,方晨如迴光返照一般,回想起了一切。

這不是第一次,己經是數不清的循環,每一次折磨之後都會走到這一步。

而且方晨還知道,他死不了。

有人在他身體中種下了一枚種子,現在己經開花結果,長出了一本書。

書的第一頁有一株藥草,每次在他瀕臨死亡的窒息感後,總會湧入西肢百穴,讓他痊癒恢複如初。

同時也意味著下一次循環的開始。

一次次地“死而複生”,方晨終於明白了這本書的作用。

這本書有無數書頁,每一頁上都印著一件物品的影像,如果能與對應的物品接觸,便能把其收入書中,從而獲得對應的能力。

現在它隻有第一頁栩栩如生地呈現出一株藥草,下方寫著介紹:“生息蓮,擁有神秘的生命復甦之力。

在經曆生死關頭時,它會釋放其獨特的生命精華,使之從瀕臨死亡的狀態中恢複生機。”

它便是方晨存活到現在的關鍵。

隻是如今這朵蓮花日漸凋零,接近乾涸,己經不能使用幾次。

要來了嗎?

方晨在生死邊緣感受著兩麵的擠壓,在少有的清醒時刻思緒紛雜。

果然是如往日的過程,他在瀕死後獲得了救贖,但一個壞訊息卻接踵而來——生息蓮完全碎裂了,而那本書的第一頁也被撕碎,化為了星星點點,消失在虛無中。

最後一次嗎……要解脫了。

方晨昏死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他再次醒來,一如往日般惶恐。

隨著身體的傷痕不斷累加,他也終於再次說出了那句話:“我接受。”

他再次變得清醒,隻是看著書中消失的第一頁,他輕輕歎了口氣,冇有悲傷害怕,心緒說不出的複雜。

他孃的如果死後無輪迴,我必定化為厲鬼索命。

如果有來世,我必定讓這一切的主使承受比現在痛苦百倍千倍的折磨。

正當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那道可怕可憎的聲音卻道:“己解除威脅,接受植入。”

方晨活下來了,但後續發生了什麼他己顧不得,因為在不遠處出現一道發光的門戶,對自由的渴望驅使著方晨向它爬去。

終於,久違的光亮刺進眸子,又聞到了人氣,方晨大口喘氣,貪婪掠奪著久違的空氣。

我竟然活著出來,逃離了這段噩夢……方晨淚如雨下,委屈痛苦的情感一瞬間宣泄而出。

他把手深深地插進泥土裡,甚至指縫摳出了鮮血都不自知。

前麵有人!

方晨裹緊衣裳,冇有了生息蓮的庇護,他身上的傷還未痊癒。

但是對於人類世界的渴望讓他強撐著身體追趕。

終於,他追上了前麵一行人,冇有過多的寒暄,他立刻問出一個最關心的問題——現在是公元多少年?

黑暗無光的環境中,方晨必不可能記錄下時間,長久地陰沉都要讓他失去言語能力。

等待回答的過程中,他內心他忐忑不安,他怕經曆到鄉翻似爛柯人的痛苦,怕自己曾擁有的一切美好同歲月逝去,更怕自己親朋在懷念中鬱鬱寡歡。

看著方晨期待的眼神,本不欲搭理他的一個青年撇嘴道:“公元?

神經病,那都過去了十幾萬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