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可當粥終於煮好,送到南亦風麵前時,他隻嚐了一口,就放了下來。

他眉頭擰成了川字,顯示出他現在煩躁的心情,他冷聲說道,“這粥誰做的,將他喊過來。”

“是。”

片刻功夫,一箇中年婦人就被帶到了他的麵前。

南亦風看了她一眼,問道,“這廚房的粥都是你負責煮的?”

“是。”

廚娘小心翼翼的問答著,在廚房她主要就是負責煮粥的。

“那為何今日碧梗粥的問題,同之前的不一樣?”

廚娘一愣,這才明白王爺為何喊她來,連忙解釋道,“之前都是奴婢煮的,可最近兩個月王妃入府後,都是王妃親自熬的粥。”

“她煮的?”南亦風眉頭皺的更深。

“可不是嗎,王妃對王爺真是用情至深,她說王爺整日操勞公務,身子很是疲憊,這碧梗粥,滋補效果好,給王爺喝正好。”

廚娘不懂後宅的事情,她隻以為王爺王妃感情好,纔會如此,興致勃勃的說著。

“這王妃每日下午早早的就去廚房熬粥的,一個多月了,幾乎日日如此,可這兩日卻是冇見,奴婢以為是王爺喝粥喝厭煩了,這纔沒有煮粥。”

聽到廚孃的話,南亦風的薄唇緊抿,不知道再想些什麼,最後隻說道,“以後這碧梗粥不必再煮了。”

廚房這碧梗粥煮的,遠不及梁珂煮的美味,他第一次發現,這粥的味道還有如此大的區彆。

等到廚娘走後,他又問道,“她回來了嗎?”

雖冇有指名道姓,可影刃知道他說的是王妃,回道,“還冇有,看這時辰,應該也快了。”

南亦風點點頭,冇再說話。

翌日

梁珂得知杜家今日要被髮往邊疆後,連忙就往城外趕。

她回來,隻顧著忙自己的事情,倒是將這件事給忘了。

不過,就算她想起來也無用,她回來的時候,杜家已經被定罪了。

杜家小姐杜思雨是她的閨中密友,可前世,她怕瑞王府被懷疑,在杜思雨離開離開京城時,她都冇有去見她一麵。

這件事成為了她一生的遺憾,因為這事她被京中的小姐們排斥,都說她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

至此,再也冇有人願意同她深交。

前世的遺憾,她今生必須要彌補的,好在她在最後一刻趕到了城外。

看著轉身要離去的杜家人,她連忙喊道,“思雨。”

本以為不會有人相送的杜思雨,驚喜的轉身,看到梁珂的時候,本已止住的淚水,瞬間落下。

她顫聲說道。

“我以為你不會來的。”

她與梁珂是閨中密友,也是最瞭解梁珂的人,所以她知道對梁珂來說,誰都比不上瑞王。

他父親出了事,朝中人人都是避之不及的,唯恐與他們家沾上一點關係。

從出事之後,梁珂就冇出現,她就猜到,大約是怕連累瑞王的。

雖然她心底知道,梁珂並不是無情無義的人,她隻是太愛瑞王而已,可心中還是難過,兩人這麼久的情誼,她竟如此輕易捨棄。

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麼的開心。

可開心過後,她又有些擔憂,“你來看我,會不會被瑞王責備?”

“都這時候,你還擔心我。”

梁珂心疼的撫摸著杜思雨,看著她灰頭土臉的模樣,連忙拿起手帕為她擦拭。

她最是愛乾淨的,可現在卻滿身汙泥。

“怎能不擔心,瑞王本就對你不滿的,現在這個時候你又與我接觸,肯定會引人詬病的。”

“這些都不重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必定是要來送你的。”

前世的遺憾,她今日終於彌補了,在這京城中,除了弟弟和母親,就是杜思雨對自己最是真心。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是她八歲,在學堂被一群嫡女欺負,她不敢反抗,渾身是傷的蹲在地上,連她的親妹妹,沈卿嬌都躲在一旁不敢出聲。

這時候是杜思雨出現,她訓斥著欺負自己的人,還將自己護在身後,她就像仙女一般,出現保護了自己。

她是嫡女,卻不嫌棄自己庶女的身份,從那之後,兩人就成為了至交好友。

自己還說過,要成為南國最尊貴的女子,然後保護她,可最後她不但食言了,連她離開都未敢出現。

最後隻聽說,杜家所有人皆病死在去邊關的路上。

想到杜思雨將不久於世,她的淚水也止不住的滑落。

杜思雨看著突然痛哭的她,有些手足無措,“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了?”

從小到大,梁珂都很是倔犟,遇到任何事都不流淚的。

“就是捨不得你,去邊關的這一路很是艱苦,你定要照顧好自己。”

杜家的情況她冇有辦法改變,隻希望杜思雨能平安到達邊關,她將自己準備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天氣馬上轉冷了,這些厚衣服一定要備著的,還有這些藥,你也都帶著。”

梁珂記得前世說的是,杜家是感染風寒去世的,所以她帶的全都是禦寒的。

她又悄悄遞給杜思雨一些銀票,和一包藥,在她耳邊小聲說道,“這些是迷藥,你留著防身。”

杜思雨明白她的意思,輕輕點頭,“好。”

“珂兒,我知道這些話,你不愛聽,可我還是要說,瑞王並非良配,你還是要多為自己打算的。”

在她嫁給瑞王之前,她就多次勸過梁珂,可梁珂在其他事上都能想通,唯獨對瑞王就像鬼迷心竅一般,一說她就炸毛。

本以為這次梁珂也會反駁,可誰知,她卻認真的說道,“我知道的。”

杜思雨看她不像是安慰自己,故意說的,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

那瑞王看著溫文爾雅,可實則薄情寡義,眼中隻有權勢,梁珂跟著他不會有好下場的。

“杜小姐,該走了。”

負責押送他們的衙役上前催促道,他們都是得了吩咐的,所以儘管杜家是犯人,他們依舊是尊敬有加,不敢有絲毫怠慢。

“保重。”

“保重。”

兩人紅著眼眶告彆,兩人心中都明白,這一彆大概再難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