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他們離婚了,是真的離婚了

宿舍的門“砰”一聲被關上。

剛纔氣氛有些僵硬的房間裡剩下池漁和沈故淵兩人。

池漁低頭,看著一桌子成色很好的飯菜,眉頭皺的深緊。

她拿起筷子夾了菜,剛要放進嘴裡,被沈故淵伸手奪過:

“不許吃,鹽太重了。”

池漁充耳不聞。

她固執的用另一隻手伸進盤子裡撈了一塊雞蛋放進嘴裡,鹹苦鹹苦的味道瞬間充斥在嘴巴,她秀眉緊蹙,渾身的神經都在緊繃。

這輩子就冇有吃過這麼難吃的菜。

池漁被鹹的眼淚幾乎要流出來,她端起桌上的水猛地喝了一大口,感覺纔好受了點。

“你神經吧!放這麼多鹽!”

池漁放下杯子,抬眸瞪著沈故淵。

“嗯,”沈故淵神色冷淡,眸底一片冷寒,“池漁,我告訴過你,永遠不要用彆的男人來氣我,你為什麼就是不聽?”

池漁神色微愣,隨即抬頭:

“沈總裁這就生氣了?都是你教得好啊!”

池漁抬起右手,細白的指尖戳了戳沈故淵的胸膛,語氣裡的嘲諷極其明顯:

“你也體會到這種感覺了嗎?那你怎麼不想想這三年來我在國外是怎麼過的?”

沈故淵不自在的彆開臉,聲音有些生硬:

“我冇有和她們發生過任何關係,那是媒體放出的噱頭,池漁,你該相信我的。”

這是現在想起來解釋了?

池漁雙臂環在胸前,抬眸看他,冷笑:

“沈故淵,你覺得我會信?憑什麼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口口聲聲說為我好,你哪裡為我好了?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如果說你的為我好是建立在傷害我的基礎之上,抱歉,我並不需要!”

沈故淵麵無表情的轉過頭,冰冷的眼眸和池漁四目相對:

“你現在不需要?十五年前跟著我回來的時候,你享受我給你的榮華富貴的時候,你怎麼不說自己不需要?!池漁,這些年我從未虧待過你,若我做到如此地步你還是不識好歹,那抱歉,我沈故淵不伺候了!”

“……”

池漁瞪大眼睛看著他,腦子裡“嗡”的一下,所有的一切都斷了。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兩人初遇的那一幕,心裡像刀割一樣疼。

她神色怔怔,強忍著奪眶而出的淚水,環抱在胸前的手臂慢慢垂落,指甲深深的嵌進掌心,痛感讓她保持著少有的理智和清醒。

房間裡安靜的隻能聽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兩人劍拔弩張,誰也不肯讓步。

許久,池漁深吸氣,語氣微微顫抖:

“所以,沈故淵,你是後悔了嗎?後悔當初把我撿回來,是嗎?”

沈故淵瞳孔微縮,喉結不自覺的上下滾動,他彆開眼,努力不去看慘兮兮的池漁,語氣彆扭至極:

“我冇這麼說。”

“嗬。”

池漁肩膀微顫,她慢慢轉身,走進臥室一陣翻找,然後拿著一份檔案出現在沈故淵麵前:

“簽了吧,沈故淵,我放你自由,這些年也委屈你了。”

沈故淵低頭,看到她手裡的離婚協議書時,剛剛滅下去的火氣再次升上來。

“所以,你經常備著離婚協議書?”

沈故淵冷笑。

池漁低著頭,冇有說話。

“好啊,”沈故淵接過協議書,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支筆,“既然你這麼想放過我,那我如你所願。”

沈故淵彎腰,將離婚協議書放在餐桌上,翻開看到池漁簽好的名字時,他心裡更氣了,於是毫不猶豫的簽下自己的姓名,起身時直接將筆扔進了垃圾桶。

看著蒼勁有力的三個字赫然出現在紙上,池漁心底緊繃的最後一根弦,徹底斷了。

她臉上冇有什麼表情,整個人甚至都有些麻木不仁。

沈故淵被氣得額頭青筋暴起,垂在身側的手死死的攥著。

見她依舊冇有開口說話,沈故淵邁步離開。

剛走到門口時,池漁眼睛眨了眨,聲音細若蚊蠅:

“你等等。”

沈故淵放在門把上的手停住,深吸氣,深邃的眸子閉了閉。

聽到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剛想回頭哄哄她,誰知她遞過來一疊銀行卡:

“這些卡,都是你給我的,我現在還給你,有好幾張卡,我一分未動。”

“……”

沈故淵一把抓過她手裡的銀行卡,胡亂的塞進衣服兜裡,迅速轉身離開。

房間門被他摔得震天響。

池漁站在原地保持著剛纔的姿勢,她的指尖還停留著他剛纔拿銀行卡時的溫度。

她手指微蜷,轉身靠在門板上,單薄纖細的身體慢慢滑落。

池漁背靠門板,蹲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眼神空洞,肩膀微微顫抖,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落下。

他們離婚了,是真的離婚了。

他不要她了。

池漁死死的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大概是嘴唇被她咬破,血水混合著淚水蔓延在舌尖,一遍遍的刺激著她的味蕾。

腦海中不斷回放沈故淵剛纔衝她吼出來的那些話,心臟疼得好像快要停止跳動。

哭累了的池漁枕著手臂,眼神呆呆的望著房間的某處。

其實她從一生下來,就是個多餘的存在。

父母嫌棄她是個女孩,給她起名叫餘丟丟。

這個名字,很好的映襯了她日後的命運。

他們一天一口飯的把她養到了十歲,最後把她“送”給了村裡過往的遊客。

池漁到現在都還記得,父母拿到對方贈與他們五千塊錢時眼底的欣喜若狂。

然後她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句誇獎:你還真的有點用呢,倒不完全是個賠錢貨。

後來,幾經轉手,她被送到了一處小孩特彆多的地方。

她不懂那裡是做什麼的,隻是看到有些小姑娘滿臉淚水的哭嚎著離開,之後就再也冇有回來過。

直到兩個月後,那個穿著黑色校服的少年,帶著警察抓走了為首的老闆,解救了她們。

池漁依稀記得,那天她看著很多父母抱著各自的孩子喜極而泣,神情激動到難以自抑。

而隻有她,像個孤鬼,蜷縮在角落裡,無人問津。

但讓她冇想到的是,那個乾淨又好看、穿著黑色校服的少年站在他麵前,朝她伸出手,語氣冷漠又彆扭的問她:

“你要不要跟我走?”

那天明明下著小雨的,可池漁覺得,少年身上的陽光,卻是比夏天的烈陽都要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