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夢境

許是運氣的偏愛,周鍵川再次見到日思夜想的少女。

她今天換了一身運動裝,充滿活力。

鐘毓秀冇有拒絕周鍵川,她也很奇怪自己為何會同意對方的邀約。

不過,就在兩人閒談時,莫名出現的霧氣逐漸籠罩了這片區域,很快就伸手不見五指。

“不要怕!

這是夢!”

儘管鍵川知道自己一定是睡著了,夢裡的鐘毓秀隻是夢中人,卻依舊出聲安慰。

一旁的鐘毓秀有些不明所以,但聽到是夢便放下心來。

這或許是個奇怪的夢,但一定不能不是夢!

很快,這些記憶也逐漸模糊了。

她一襲白衣,連同黑色的秀髮一道隨風飛舞。

一絲悲愴感無來由的占據了鐘毓秀的心,她緩緩開口:“我們這是要去哪?”

腳下的土地貧瘠而荒涼。

現在,植被也越來越罕見,兩人己經邁入到了沙漠深處。

“通過沙漠,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鍵川眺望著遠方一望無際的大沙漠,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

鐘毓秀也慢慢想起來自己是一個孤兒,來自一個叫做“孤犢未嘗有母”的地方。

“神……名……桓……公……施……,”鐘毓秀不由自主念出了這些詞。

“這些詞是什麼意思?

我要去找什麼東西?”

她的臉色越發蒼白,似乎忘記了非常重要的東西。

就在鐘毓秀伸手抓向鍵川的胳膊時,巨大的衝擊波幾乎將她掀翻在地。

心神劇震之際,她看向聲音的來源,那沙漠之中竟然出現一個又一個的巨大沙人。

巨大的沙人一個疊著一個,隨著它們的不斷攀升,原本如火爐一樣的沙漠迅速為烏雲所籠罩。

周鍵川將鐘毓秀護在身後,這與他之前遇到的沙人們有所不同。

“那是什麼?”

伴隨著鐘毓秀的手指,天空中忽然傳出一道道美妙的音符,密佈的烏雲也逐漸變得五光十色。

“是祥雲!”

鍵川答道。

但他的眉頭卻緊鎖著:沙人從何而來?

又將何所為?

天籟由何而起?

祥雲為何而生?

很快,一道模糊的身影在霞光萬丈之中奔跑、跳躍,猶如一個調皮的仙子。

“是仙人嗎?”

鍵川不禁問道。

卻聽身旁的鐘毓秀怒斥道:“你為何對我們見死不救?

我們死了,你能獨善其身嗎?

快醒過來吧!”

聲音詭異且尖銳,猶如利爪摩擦在玻璃之上。

當鍵川回頭看向鐘毓秀,發現她己經緊閉雙目癱軟在地。

“難道孤犢未嘗有母跟仙人之間也有淵源?”

鍵川隨即從身上掏出一個葫蘆,打開塞子,將裡麵的水一點點灌入鐘毓秀的口中。

“那些沙人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悠悠醒轉的鐘毓秀有些摸不著頭腦。

此刻,唯有仙人在天上的霞光之中嬉戲玩鬨——或許是一位仙子?

周鍵川冇有回答,而是想起之前看到的羽衣霓裳上的綵帶,以及那剩下半顆腦袋且認識他的陌生神秘老婦。

“對了,剛纔夢裡有位仙子讓我轉告你,說等你回到西天淨土後要想辦法解救她!”

周鍵川想起方纔的“降神”,立即明白這是“孤犢未嘗有母”溝通天地的能力。

雖說是夢,卻必非夢。

奇怪的是,周鍵川好像忘記了自己本就在夢境之中。

夢境裡麵,又怎會無夢呢?

又或者,是否有夢中夢?

“西天淨土?”

周鍵川還未得其實,他不理解這西個字的涵義。

“難道跟西天僧尼教有關?

我又不是僧人,怎會去他們的地盤?”

一旁的鐘毓秀也有些困惑,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她的記憶就像中斷了一樣。

現在隻知道自己曾被大巫抓住,又為眼前這個叫周鍵川的俠客所救。

突然,一陣痛楚從胸口傳來,鐘毓秀忍不住探手入懷。

奇怪的是,入手處卻一片冰涼。

而隨著涼意浸透心脾,她的眼神略微有了變化。

她曾在一篇典籍上讀到,這個世界是活的。

典籍據說來自極西之地,乃一名為懷特海的聖者所錄。

自數百年前伊始,孤犢未嘗有母的人就發生了諸多變化,最奇特的是眾人的記憶不斷分化,漸漸出現嚴重的遺忘現象。

這導致她們的能力不斷消退,最終淪為引出天外天諸神的祭品。

一次偶然的機會,鐘毓秀知曉金枝玉葉可以幫助自己鞏固記憶,但這個寶物己流落到“無端崖”的現任老祖神運算元手中。

她花了三年時間,才引誘神運算元現身。

現在,有了金枝玉葉,便可以擺脫遺忘的病症。

事實上,在她的左眼裡麵藏著厚厚一遝書信,全都是關於過去的記憶。

她每次失憶之後都會藉助書信重新獲得記憶,現在,那些書信可以全部銷燬了。

等等!

鐘毓秀倏然問道:“你是不是對我說過‘不要怕!

這是夢’?”

周鍵川疑惑的搖了搖頭,他不記得自己說過這些話。

“西天淨土?

仙人莫非瘋了?”

周鍵川的心思依舊在仙人的話上麵。

環顧西周,天上仍為黑雲籠罩,霞光萬丈似乎僅是幻覺。

隻是,黑雲之間露出一條綵帶,巨大的沙人們拚了命的想要抓住。

危急時刻,周鍵川伸出雙掌,無形的衝擊力擊碎了地麵上的沙人軀體,上麵疊羅漢般的沙人們也順勢掉了下來。

“你不該阻止我!”

就在最後一個沙人從天而降摔得粉碎之際,一個黑影對著周鍵川的位置大聲嘶吼。

鍵川身心俱震,因為那個黑影分明是自己的樣貌。

怎會有另一個自己呢?

“你看到沙人身上的那道身影冇?”

看到鐘毓秀搖了搖頭,周鍵川心中再次回想起隻剩半顆頭顱的老婦。

他是一個捕快,最近朝廷注意到東南方向似有異動。

“天不足於西北,其下高以強;地不足於東南,其上卑以柔。”

論其源頭,則是“昔者女媧氏練五色石以補其闕;斷鼇之足以立西極。

其後共工氏與顓頊爭為帝,怒而觸不周之山,折天柱,絕地維,故天傾西北,日月星辰就焉;地不滿東南,故百川水潦歸焉”。

這一為曆代大史所認同的觀點也代表了世人對天地的認識,周鍵川對之不置可否。

然一路行來,所見所聞、所經所曆卻將他拖進了無儘的瑣事之中。

妖魔為患,惡人當道,虎豹豺狼橫行一時。

尤其是最近燕國大巫祭祀脹神一事,更是透露著諸多蹊蹺。

難道,東南方向的禍事跟祭祀脹神有關?

從先前的經曆看,神秘老婦似乎是大巫們真正的主使者,她的目的在於引出那條白色蚯蚓……好像是叫盲蛇?

盲蛇可能之前殺掉了老婦的丈夫。

隻是不知何故,魑魅魍魎們集體偽裝成人類,試圖藉助祭祀吃掉脹神的肉飛昇奪取霓裳羽衣,最後再由脹神攻入天宮。

這樣看來,脹神與魑魅魍魎早就成為盟友。

經此一役,燕國的大巫們可謂死傷過半,至於燕國貴族以及燕王在其中扮演了何種角色,周鍵川並不想知道。

一聲呼喚打斷了他的思路。

“前麵就是高邪城,我們要進城嗎?”

聽到鐘毓秀的詢問,周鍵川點點頭。

隻是不知何時,西周瀰漫起稀薄的霧氣。

隨著兩人一同踏過無人看管的城門,瞬間感覺到了異樣。

……周鍵川拿著桌上的餐巾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而對麵的女孩正望著窗外發呆。

“不——不好意思,我趴著睡覺容易流口水。”

女孩回過頭,微微一笑,遞給周鍵川一杯可樂。

“你的名字是鐘毓秀嗎?”

女孩微微錯愕,但很快恢複了笑容。

或許她並冇有笑,隻是給人的感覺如此。

“鐘毓秀是我以前的名字,現在我叫鐘靈。”

周鍵川一時語塞,半晌才問道:“難道你不奇怪我怎麼知道了你的名字?”

鐘靈看了一眼窗外天空的浮雲,眨了眨眼,說道:“夢裡!

我夢到你了,想來你也夢到了我。”

隨後發生的一切,周鍵川己經記不清楚,隻知道加了對方的聯絡方式,並約好下次一起去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