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景瑤的出現,幫我解除了上任不到三個小時遇見的第一個危機,此時麵對她,千言萬語都冇辦法說出口,唯有相對的沉默,一杯咖啡將歲月沉澱。咖啡店內緩緩飄蕩著孫燕姿的那首《我懷唸的》,而我們真的懷唸的又是什麼呢?曾經的無話不說?還是再也回不去的那些年?

一曲終了,音樂切換到了下一首,景瑤按下了服務鈴,咖啡店的服務生走過來彎腰問道:“您好,有什麼需要麼?”

景瑤拿出一百塊錢遞給服務生,客氣的說道:“麻煩幫我重新播放一下上一首歌。”

服務生把錢還給景瑤,禮貌的說道:“好的,在這裡點歌不需要付費的。”

景瑤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國,服務生走開之後咖啡店內重新播放孫燕姿的那首《我懷唸的》,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著對麵的景瑤問道:“你懷唸的是什麼?”

“關於曾經的一切吧,這些年你過的怎麼樣?”

“你都看到了!我過的就這樣,幾天前我還在送外賣,能來迪凱工作是也意外,即便是來了,不過當個保安而已,上任第一天就被人為難,這些你都看到了,你覺得我過的怎樣?”

“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你過的怎麼樣,還有,當年高考你語文的分數為什麼那麼低?”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記得這件事?有那麼重要麼?”

景瑤自嘲的笑了笑,看著窗外說道:“對啊,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我還這麼執著的想著那些乾什麼呢?我這次回國是辦移民的,冇想到命運對我這麼眷顧,讓我在這遇見了你,默默你知道麼?你是個懦夫,一個不敢麵對自己感情的懦夫,我無數次的看到你登陸我的空間,瀏覽我在QQ空間內釋出的照片、動態,但是你卻從不留下隻言片語,彆說你真的可以把過去都忘記,剛剛到法國那一兩年,我幾乎每天都要更新‘說說’‘相冊’,發一些關於心情的文字,我就是想讓你看到,希望你有一天會聯絡我,可是等著了那麼久,從期盼到平淡……”

“景瑤彆說了,如今我們都有了屬於自己的生活,不是麼?”我忍著內心的悲傷,故作輕鬆的說道:“你也要移民法國了,祝福你。在裡偶遇,或許就是讓我們把曾經的感情畫上一個句號吧,我們都不年輕了,早就過了所謂的‘花季’、‘雨季’,我們現在的生活中隻剩下‘真實’和‘平淡’了。跟過去告彆吧,曾經的我喜歡你,現在我仍舊感激你當年對我的照顧,但是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大男孩,知道我們都要麵對現實,所以……我祝福你,在異國他鄉有一個好的發展,有空回國的時候記得聚一聚,即便是不回來,在異國他鄉也可以經常發資訊,常聯絡。”

景瑤的雙眼噙滿了淚水,她咬著下唇用顫抖的聲音問道:“這就是你想要和我說的麼?”

我點點頭,起身說道:“這麼多年不見,我們兩個人的生活環境又是那麼的不同,彼此的價值觀早已改變,即便是我們還很懷念曾經的生活,那也是回不去的了,就讓那份美好留在彼此的記憶裡吧,我要回去上班了,還是那句話,有空常聯絡吧。”

說完,我邁著麻木雙腿的走向咖啡廳外,我承認我就是個懦夫,我不敢麵對自己的內心,換個角度思考,即便是愛又能怎麼樣呢?難道還能像高中時候那樣,無所顧忌的在一起?我們都以成年,感情不再單單是喜歡就可以在一起,既然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應該認清這個社會的現狀,冇錢、冇房、冇車就不配擁有愛情。

回到迪凱國際酒店,幾個執勤的保安對我視而不見,我低著頭走到內部電梯上了二樓,回我的辦公室需要先經過會議室,會議室裡麵有十幾個保安在閒聊,有的靠在椅背上,把腳伸到會議桌上麵,有的乾脆坐在桌子上,肆無忌憚的抽著煙,整個房間都瀰漫著煙霧的味道。

看到我進來,這些人一個個用警覺的目光看著我,卻自顧自的聊著,和景瑤的見麵本來就不令人舒服,再加上這些人看我的眼神,我當時就怒了,雖然冇當過領導,經過曹有為辦公室的時候,我抬起腳踹在他辦公室的門上,頓時整個會議室內突然變得安靜。

曹有為的辦公室裡麵冇有人,空空蕩蕩的,我轉過身看著那個胖胖的保安吼道:“就你,馬上通曹有為來我辦公室見我,不管他吃冇吃完午飯,五分鐘之內必須趕到。”

說完我徑直走到部長辦公室推開門,然後重重的把門關上,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點燃煙,安靜等著曹有為的出現。

曹有為其實就在會議室外麵的宿舍內休息,他走過來最多一分鐘,可是他偏偏磨磨蹭蹭,到了會議室也不進來,而是和外麵的保安閒聊,這些我都聽到了,等到第六分鐘的時候,曹有為也冇敲門,推開了我辦公室的門臉上帶著淡淡的笑說道:“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車,剛剛好遲到一分鐘。”

門外的保安聽到之後鬨笑不已,這明顯是故意挑刺呢,他拿出一副:你能把我怎麼樣的姿態看著我。

我終究麼有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城府深,看到曹有為這個樣子,我的憤怒更上了一層,拍案而起後吼道:“你他媽的存心和我作對是不是,今天的監控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把我推出來解決問題?這他媽的是該我管的事麼?”

曹有為見我憤怒,嘴角揚起一絲冷笑,不屑的說道:“在職位、謀其職,你要是覺得自己能力有限,可以和劉助理說辭職,明明是一件小事你都解決不好,還怪我?真不知道你是拖什麼關係進來的,配合你做事,我覺得對我是一種羞辱。”

說完之後,曹有為拂袖而去,留下我一個人在辦公室。門外,那些保安傳來又一陣更大聲的鬨笑。

我無助的坐在椅子上發呆,這份工作要怎麼做?十幾分鐘之後,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子帶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女子走進來,曹有為跟在這兩個人身後,穿著西裝的男子走進我辦公室四處看了看,然後裝過頭看著女士問道:“趙總監這是怎麼回事?他是誰?誰安排到安防部來的?”

女士推了推鼻翼上的眼鏡,連連解釋說道:“陸總是這樣的,早上劉曉茹讓我做人事登記,安排他來安防部擔任部長的職位,這不是我們人事部麵試過來的。”

“撤了。”男子乾淨利落的說道,“安排曹有為擔任安防部部長。”

“不合適吧?”小茹和陸雨馨隨後出現在我的辦公室內,說話的是小茹,她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看著男子說道:“總經理親自安排的人,你說撤就撤,這樣做真的好麼?”

“雨馨?”穿著西裝的男子看到陸雨馨不免有些意外,用詢問的語氣問道:“這個人是你安排的麼?”

“是的。”陸雨馨很平靜的說道:“最近酒店安防部門被投訴的有點多,撤掉個原安防部部長也冇解決什麼問題,所以我親自安排人過來負責這一塊,哥……有什麼問題麼?”

穿著西裝的男子馬上尬笑起來,對陸雨馨說道:“當然冇問題,既然是你安排的就冇事了……”說到這,男子話鋒一轉問道:“更換一個部門的總負責人,這事應該通過董事會做決定吧?”

陸雨馨不卑不亢的說道:“安排一個人在某個部位上實習,也要通過董事會麼?大家都很忙,冇必要這麼麻煩吧?等正式任命的時候再召開同事會也不遲,不是麼?我突然覺得一個不太聽話的副部長可有可無,要不要撤了呢?哥……你覺得呢?”

站在一邊的曹有為聽到這話頓時驚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把目光投向男子,小茹用鼓勵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彆多說話。

男子聽了陸雨馨的話說道:“我覺得暫時還是先不要撤了,畢竟新來的部長還不熟悉業務,在工作方麵還需要老曹幫襯著一些,我的建議是先這樣,讓老曹扶持他一下。”

“好吧。”陸雨馨對男子說道:“那就聽你的吧,我再給曹有為一次機會,下午還有個會,哥你記得彆遲到。”

說完,陸雨馨帶著劉月茹就先走了,男子出門的時候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神冰冷,看的我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後來我才知道,這個男子叫陸明泉,和陸雨馨是同父異母的兄妹,當初陸德忠臨死前把公司交給了自己的私生女,很多人都替陸明泉抱不平,結果陸明泉自己坦然接受,還對外說要好好輔佐陸雨馨,管理好家族企業。在眾人麵前陸明泉表現的非常好,再加上最近陸雨馨在公司大刀闊斧的換人,導致很多股東已經不滿意,因而對陸明泉的好感日益增生。

反倒是陸明泉在各大股東裡的人氣越來越高,陸雨馨的地位岌岌可危。

晚上回到家,一種從未有過的疲憊襲身而來,我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竟然渾然不知的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蓋著一條毛毯,我第一次聞到了廚房飄來食物的香味。

林怡菲圍著圍裙從廚房出來,看到我睜開了眼,微笑說道:“我回來看到你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就拿了一條毛毯幫你蓋上,你還冇吃晚飯吧,要不要一起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