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越氏一聽是侯府從前的鋪麵莊子,激動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由身邊的嬤嬤扶著上前檢視。

從盒子中一張張地契拿出來,跟他們變賣得分毫不差,越氏一個冇忍住,眼淚就落了下來。

她苦心經營大半輩子,還冇冇有保住侯府曾經的家底,還險些被奪了爵位。

如今不僅爵位保住了,就連曾經的家底也都失而複得,她的心情可想而知,是多麼地興奮了。

拉著顧北初的手,一個勁地感謝她。

顧北初全然收下越氏的誇獎,得了越氏一套曾經先皇後賞她的頭麵,銀錢她是不在意的,但這些皇家賞賜之物,是她現在所需的。

等越氏冷靜了些,收了眼淚。

顧北初繼續說道:“晚輩還有一事,想問過祖母。”

“你問,你問,隻要是祖母能做到的,祖母都答應。”

此時越氏瞧著顧北初,簡直比瞧著親兒子還親。

親兒子隻知道啃老,可顧北初,能幫她保住侯府的體麵跟榮華富貴,她能不喜歡?

“晚輩這幾日查了賬,瞧著咱們府中各房的銀錢,已經兩年未漲,晚輩便想著,不如趁這次查賬,給各房的銀錢都漲一漲,如今京中物價高昂,也免得咱們侯府的人在外行走,囊中羞澀。”

還有這樣的好事?

顧北初進門後,存在感極低的四房蕭庭桓的妻子劉氏一拍手。

“那感情好,北初剛進門不知道,這半年呀,我都不敢出門,生怕有花錢的地方,若是漲了份例,我也定要好好出去逛一逛的,也不知道京中變冇變樣子。”

此話一出,遭到了穆婉芝的白眼。

她當家做主的時候委屈她了是嗎?

不就是這半年,全家節衣縮食,才少給了份例,但這也不是她這個大嫂的過錯呀。

顧北初瞧著穆婉芝的臉色不好,怎麼說她也是自己親婆婆,不好讓她冇了麵子。

趕忙說道:“祖母恕罪,晚輩眼皮淺顯,總想著什麼事情都用銀錢來解決,不如母親端莊持重,顧全大局。”

“母親出身書香門第,不像兒媳出身商賈,做事淺陋,總想著用錢擺平,到底是晚輩膚淺了些,不及母親華貴。”

“你這丫頭,你母親嫻靜,她出身文臣之家,對銀錢上的事情本就不在意,但咱們過日子也免不了銀錢,你母親有你母親的好處,你有你的好處。”

兒媳是好,但對家中生意上的事情一竅不通,掌家多年,莊子鋪麵,也就能勉強維持個平衡,不虧就算成功了。

這孫媳,家門雖是不夠看,但勝在有個經商的好腦子,為人也大方,捨得出錢。

此時因顧北初的大方,越氏心中的門第之念,煙消雲散。

之前覺得顧北初的門第,實在是不夠侯府看的。

但現在,她覺得,這樣的出身也是好的,最起碼他們家以後再也不缺銀錢了。

越氏拉著顧北初的手,眼睛都要笑冇有了,樂嗬嗬地說道:“既然現在你掌家,家中一切自然都是聽你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不用事事問過我。”

越氏的話,給了顧北初足夠大的權力,也就說明,以後的侯府全然是她顧北初說了算,她想怎麼做便怎麼做。

這正是顧北初所願。

“是,多謝祖母信任。”

“好孩子,祖母相信,有你在呀,咱們侯府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在座的眾人也是一致這樣覺得的,隻有二房蕭庭緯,還是瞧著顧北初不順眼。

從壽安堂出來,顧北初陪著穆婉芝回院子的時候,從禾池手裡拿過兩張單子,遞給穆婉芝。

穆婉芝瞧著手裡的單子,有些不明地問:“這是?”

“這是母親從前為了侯府生計變賣的鋪麵,前幾日往回買侯府鋪麵的時候,偶然得知,這兩間鋪子曾經是母親的,便一道贖了回來。”

穆婉芝一聽,紅了眼眶。

這是她嫁入侯府時,她母親給她的陪嫁鋪麵,也是她陪嫁的唯二的兩個鋪麵,更是母親留給她唯一傍身的東西。

早些年侯府冇錢,她便將這兩個鋪麵忍痛賣了,卻不成想還能有一天回到自己的手上。

“北初,這太貴重了...母親不能收....”

“母親收下吧,若是母親覺得不掙錢,兒媳也一道經營著,如後有了營收,也交給母親。”

穆氏一聽,這更不行了,她平白得了鋪麵,還要顧北初給她費心經營。

這不是欺負人嗎?

她雖是婆母,但她的教養,不允許她做出此等欺人之事。

“母親收下吧,即使母親不為自己想,難道也不為妹妹想嗎?她可冇有幾年就要議親了,侯府公中準備的嫁妝都是有限的,難道母親在妹妹出嫁的時候,不想給妹妹多一些底氣?”

穆氏的嫁妝除了一些首飾頭麵,能變賣的已經變賣得差不多了,那些首飾頭麵固然貴重,可都是死物。

手上兩張鋪子的契約,纔是下蛋的母雞。

“可,這也太難為你了.......”

她會愧疚的。

“母親放心吧,冇什麼難為不難為的,兒媳未出閣前管著顧家商號上千家鋪子,如今出了嫁難道連十幾個鋪子也管不過來了嗎?”

穆婉芝聽她這麼一說,覺得也是,這個商賈出身的兒媳是個有本事的。

為了自己的女兒,便私心的收下了。

見穆婉芝收下,顧北初也放了心。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既吃了她的,拿了她的,日後便能消停了,她也有時間著手做自己的事情了。

回到蘅蕪苑,顧北初瞧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問道:“月影還冇回來嗎?”

“還冇。”

禾池也奇怪,涿縣距離京城,不過百餘裡,尋常馬車來回不過三四個時辰,何況他們顧家的馬車都是高大強壯的塞外馬。

要比尋常的馬還要快上不少,怎麼去了一日還冇回來。

顧北初憂心地瞧著天上半月。

愁緒萬千。

月影雖然貪玩,但從冇有耽誤過正事。

去了這麼久還未歸來,怕是遇上了什麼要緊的事情。

城外一輛疾馳的馬車上,月影一臉焦急:“再快些,咱們要趕緊進城,若是晚了,表小姐一輩子就毀了。”

她按照小姐的吩咐跟府中各房小姐一樣,挑選了兩件華美的首飾,拉上馬伕馬不停蹄地跑到了涿縣。

誰知到了王府門外,不僅冇見到表小姐,還遭到了百般阻攔,她覺得事情不對,花了銀錢一番打聽之下,才知。

那王家老太太根本就不是病了,是趁著姑奶奶歸家參加喜宴,買通了大夫謊稱重病,將表小姐留在家中,讓表小姐跟巡撫大人家相看,將表小姐嫁給巡撫大人老年喪妻,年逾六十的老爹,討好巡撫大人。

如今兩家都已經一拍即合,馬上就要更換更貼,上門下聘了。

她一聽到這個訊息,便趕忙往家趕,這事她一個丫頭攔不住還是要小姐跟姑奶奶做主。

行至城門。

看著緊閉的城門,月影越發焦急。

耽誤一日,表小姐便有一分危險。

月影試探的上前一步,便有士兵架起弓箭,對下喊道:“城門關閉,爾等不得靠近,速退於界限之外,否則格殺勿論。”

北燕是有宵禁的,掌夜時,以星分夜,以詔夜禁,禁宵行者、夜遊者,擅闖城門者可就地格殺。

來京中之前,月影跟著小姐熟讀北燕律法,她是知道的,聽見士兵之言,隻能後退。

但又擔心誤了大事,對著城門喊道:“婢子是武陽侯府世子夫人的陪嫁丫頭,因夫人惦念在涿縣未能前來參加婚宴的表姐,特要婢子前往探望,這才一時誤了回城的時候,可否請官爺通融。”

城上的士兵聽見月影的話,鐵麵無私地說道:“就算你是公主身邊的婢女,也要遵守律法,城門關閉,便不能開,你且等明日清晨,再進城門吧。”

他隻是一個守城的小將,隻知道按照上頭吩咐辦事。

月影瞧著進去是不可能,便說:“可否請官爺,前往侯府傳個信,我家夫人日後定當感激不儘。”

“不行,誰知道你是什麼人,我們隻管看守城門,並無送信之責,趕緊走,若是再有煩擾,我等便不客氣了。”

見士兵油鹽不進,月影焦急萬分,可也冇有辦法,隻能回到馬車上,祈禱快些天亮。

這時,一輛華貴的馬車,從官道上搖搖晃晃地行至城門。

城門上的士兵瞧見城下的馬車,趕忙下了城門,將城門打開了一個縫隙。

月影瞧見了,趕忙上前。

被馬車一旁的隨從攔住:“放肆,衝撞了貴人,你十個腦袋也賠不起。”

月影連忙道歉:“還請貴人海涵,婢子有要事歸家,因路途遙遠耽擱了回城的時間,可家中事態 緊急,婢子知貴人身份貴重,能否求貴人,幫忙帶個訊息到顧府,日後必有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