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趙朔多謝大師饋贈!”

趙朔向掃地僧恭敬行禮。

掃地僧閃身躲開,“施主何必行此大禮?你給老衲禮物,老衲回饋,正是這番道理。”

“晚輩雖然不懂許多,但也是明白道理。”

趙朔認真道,“晚輩不過是送給您衣服,您送給晚輩的卻是無價之寶!”

“兩者不可一概而論的。”

“送禮不再貴賤,在於其心意,老衲感受到了施主對我的心意,心意纔是無價寶。”

掃地僧輕笑道,“你我二人相識一月多,老衲送給小友一些禮物都不行了?”

趙朔聽罷,冇再說話,撩起衣襬,跪在地上!

“晚輩自知學識短淺,配不上大師這等世外高人,但還是想不自量力的求您,收晚輩為徒!”

“你這是做什麼,快些起來!”

掃地僧眼神中三分明悟,三分悔意,還有著四分賞識,明顯可見的糾結著。

“我此生並無收徒打算,少林寺中玄字輩高僧哪個不是比我這個風燭殘年的老和尚要強?”

“你大可以拜他們為師,他日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晚輩心意如此,大師不必再勸。”趙朔道,“若是大師執意不收弟子,我便長跪不起。”

趙朔如今才六歲,若是真的長跪不起,恐怕對他的身體也無益。

掃地僧就冇有見過這麼執拗的孩子,若是百年前,他的名聲自然是天下響動,隻是如今這個時候,他恐怕還不如玄慈方丈的名氣大。

他倒是好奇,趙朔怎麼這麼肯定自己的本事的?

“你快起來吧。”掃地僧說著,抬手間一股不可抗的力量將趙朔膝蓋托舉起來。

“你當真想要拜老衲為師?”

趙朔興奮的點了點頭,“想!”

“那老衲破例,給你一次機會,明天我要你一步一個腳印到我朝嶽峰的住處來。”

掃地僧沉聲道,“午時之前,你若是能夠尋到我的住處,我便收你為徒,若不然,隻能說明我二人無緣。”

“大師此言當真!”

“當真!”

“好,咱們一言為定!”趙朔伸出手掌,和掃地僧擊掌約定。

“明日晚輩定當趕到朝嶽峰所在,這個師,晚輩拜定了!”

掃地僧微微點頭,心中不知是何感受。

晚間,趙朔合衣躺在床上,心中卻是想著事情,無論如何都睡不下去。

不過為了第二天能夠順利拜師,還是強逼著自己入睡。

睡了大概三個時辰後,趙朔看向外麵的天色,大概已經是醜時,距離午時還有五個時辰,足夠趙朔前往朝嶽峰拜師去了。

收拾整齊後,便是推門出去,今天的月色還不錯,接著月光就看得清外麵的道路。

整個寺中寂靜一片,就連唸經的和尚都入睡了。

趙朔手持火把,找到一處靠近寺廟院牆的大樹,攀爬上去,站在樹枝上,向寺廟外麵用力跳去,雙腳之上攜帶輕風,緩緩著地!

“滿分!”

轉身看著寺廟內,趙朔很是滿意,這才繼續向著山下走去。

藉助體內真氣的緣故,趙朔下山途中並未感覺到太勞累,很快就是下了少室山。

“朝嶽峰...朝嶽峰...”

趙朔看著四周方位,若有所思道,“朝嶽峰應當是在後麵纔是。”

為了拜師學藝,趙朔也是拚上了,自己一個人摸索著走夜路走了許久。

畢竟是六歲的孩子,就算修煉了內功,也撐不住這長時間的勞累,很快速度就慢了下來。

天色將明,掃地僧手持蒲團走到屋外山頂處,將蒲團放在一堆雜草之上,坐在上麵看著山下的路,手中不斷的轉動佛珠。

“這孩子當真有如此毅力,前來朝嶽峰拜我為師?”

“若他當真來了,收他為徒,豈不是違背了我當日的誓言...”

掃地僧輕歎一聲,“這個小傢夥,的的確確是給老衲出了一道難題啊!”

正感歎著和趙朔的相遇,向山下看去,正巧看到了山下的一個小黑點,掃地僧眼神銳利,很快辨識出了,那個人就是趙朔。

“他果真來了!”

“欸~~”

“當初與你的誓言,隻怕是要違背了。”

趙朔可不知道這些,此時天已經矇矇亮了,他就把手中的火把熄滅,眼睫毛上還掛著露水,身上的衣服也是被晨露打濕...

不過看到朝嶽峰近在眼前,不覺絲毫的疲憊,隻感到發自內心的喜悅。

“等著吧!我一定要拜你為師!”

六歲的小人兒,就這般執拗的一步一個腳印走上山去。

待到到達朝嶽峰山頂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日光灑在山頂上,一切的美好,都抵不過趙朔內心的喜悅。

看著麵前蒲團上的掃地僧,趙朔比了一個大拇指,“大師,我做到了!”

“現在連辰時都不到,您要收我為徒!”

“阿彌陀佛,善哉~”

掃地僧看著眼前趙朔倔強的小臉,所有的顧慮儘皆消除,自己莫非連一個晚輩都不如嗎?

“或許真的是天意,老天都讓老衲收你為徒!”

“真的?!”趙朔驚喜的跪在地上,“徒兒拜見師父!”

“且慢,在你拜師之前,老衲要和你約法三章。”

掃地僧攔住要行禮的趙朔道。

“彆說三章,三十章都行!”

趙朔滿口答應下來。

“好,第一,你我師徒緣分隻有你在少林寺這十年,十年之後你我師徒緣儘。”

掃地僧不待趙朔說話,繼續道,“第二條,往後練功都要來這朝嶽峰上。”

“第三,不允許將你我師徒的事情傳給旁人知曉,更不可將我的事情傳出去,老衲喜歡清靜,不喜歡吵鬨。”

“這三條你若是能答應下來,那便磕頭拜師。”

趙朔聽罷,也無話可說,有總比冇有好,當即跪下磕頭,“徒兒趙朔,拜見師父!”

“好,好,好!”

掃地僧見此,笑著攙起來趙朔,“今後你就是我弟子,趙朔是你的名字,為師再為你起一個法名,為師的輩分比當今的玄字輩高僧皆要高,到你已然是了字輩。”

“便是為你取法名為,了念。”

“了念...徒兒記住了。”趙朔記下法名後,問道,“師父,如今徒兒拜您為師,總該知道您的名字了吧。”

“為師...為師法名覺塵。”

掃地僧猶豫一瞬,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法名。

“覺塵?”

“好了,名字不過是一個人的代號罷了。”

掃地僧打斷趙朔的思路,“我傳給你的洗髓經可還記得?”

“弟子不敢忘,自前日得到後,晝夜背誦,已然記熟。”

趙朔應聲道。

“嗯,我傳給你的《洗髓經》,乃是佛門至高法門,可以祝你洗練筋骨,有助於你日後修行,不可馬虎。”

掃地僧囑咐著,“內功修煉不可急於一時,每日都要來朝嶽峰上,我親自指導你修煉,外門功夫卻也是重中之重,不可馬虎分毫。”

“走幾路拳法給我瞧瞧!”

“是!”

趙朔冇學過太多拳法,隻學過太祖長拳三十二勢。

當即使出來其中一招七星拳,上下搶攻,連削帶打,又是雙手交叉,使出一招擒拿手,腳下伏虎,幾路拳法使出來,也是徹底舒展開來拳腳。

“太祖長拳啊...”

掃地僧看著趙朔使的一路拳法,眼神略顯黯然。

“師父?”

趙朔一聲師父,讓掃地僧回過神來,“須知,太祖長拳雖然是太祖皇帝在戰場之上廝殺出來的拳法,不如江湖中的武功那般變化多端,卻是勝在直白,直截了當!”

“重點是所用的人,若是對陣臨敵之際,善於變通,縱然是一路太祖長拳,也可以做到天下無敵。”

“師父似乎對我趙家的太祖長拳頗為推崇啊!”

趙朔道。

“你還想不想學武?”

掃地僧一句話讓趙朔噎住。

“看好了,剛纔你用的那一路拳法,還可以這樣用。”

說罷,掃地僧雙拳緊握,耍起來和趙朔一樣的長拳,忽快忽慢,似虛似實,在一些細微處又和趙朔大不相同!

本來是拳招直送,他卻是虛招示敵,變直為曲,招招出人意料之外,令人防不勝防。

“謔!”

一聲暴喝,掃地僧一拳打在了山巔一塊巨石上,巨石紋絲未動。

收掌後,看向趙朔道,“剛纔這一掌,你可看明白了?”

趙朔回憶了一下掃地僧剛纔那一招,走到剛纔那塊巨石旁,足足有一人高。

左手輕輕按在巨石上,轉頭對掃地僧道,“師父,你這也冇...”

話未說完,巨石表麵好像變得酥脆了許多,緩緩裂開了許多道細微的口子,隨後轟然倒塌,一堆粉末撲麵而來。

“噗,呸呸!”

趙朔捂住口鼻,站在一旁,看著那石頭內部全都化作石粉,眼中的驚駭之色不減。

如此精準的控製內力,摧毀內部,而外表不顯,這該是何等的威力啊!

“你剛纔想說什麼?”

看著掃地僧戲謔的眼神,趙朔哪還看不出來是自家師父在調侃自己?

小老頭還挺有一顆童心的嘛!

“師父,厲害!”

趙朔呲著大牙一笑,毫不心虛。

“嗯。”

掃地僧指著地下的腳印,“按照我剛纔的樣子,好好練。”

“是。”

趙朔也冇問掃地僧為什麼隻讓自己練太祖長拳,少說話多做事!

雙腳踩著剛纔的腳印,動作略顯笨拙的模仿著掃地僧的那一路拳。

掃地僧看趙朔練起來,也是泡上一杯茶,一邊喝茶一邊指正趙朔拳法中的缺陷。

“手抬高點,要做到腰馬合一,腳下不穩,敵人一擊即倒!”

“眼睛不要四處亂撇,正視前方!”

趙朔就這樣在掃地僧的指正下,拳法越發的熟練起來,打的越發順暢。

“嗯~”

看到趙朔一點即透,掃地僧也很是滿意。

“今天先練到這裡好了。”

趙朔擦了一把汗,走到掃地僧麵前道,“師父。”

“現在坐下來,運行一邊洗髓經,我為你護法。”

掃地僧說完,趙朔就照做,盤膝坐下來,運轉洗髓經。

隻見趙朔身上的皮膚開始發紅,頭頂、雙肩處開始蒸騰出來熱氣,運行完一個大周天後,趙朔睜開雙眼,活動了一下身體。

“好神奇,我現在感覺渾身都是勁!”

趙朔驚喜道,“我剛纔運行了一個大周天的洗髓經,本來疲憊不堪的身體感覺很快恢複過來,甚至真氣都比之前充盈不少。”

看著掃地僧,眼神中透出一絲好奇,想要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剛纔傳給你的太祖長拳經過我的改善,再搭配上洗髓經,可以助你洗練筋脈,感覺如何?”

趙朔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流轉的真氣,“我現在感覺很好!”

“今日先回去,待到明日再來。”

“是。”

趙朔應道,便是要下山去。

“還有,好好吃飯,少林寺中的飯畢竟都是齋飯,你還小正在長個兒,也不是少林寺的弟子,不必守著清規戒律,還是要多吃一些,現在你開始習武,少了油腥,練功也不會有力。”

掃地僧囑咐著,好像一個長輩對晚輩的照顧。

“弟子記住了。”

趙朔撓了撓腦袋,卻也是冇多想,或許是因為現在拜師的緣故,師父關心自己也很正常嘛。

一路下山後,趙朔回到了寺中去。

“阿彌陀佛,施主,以後若是想要出去大可以和貧僧說,您總是這樣獨來獨往,貧僧也是著急啊。”

玄慈一大早聽說趙朔不見,差點就要召集全部僧侶,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趙朔。

幸好趙朔及時回來!佛祖保佑啊!

“方丈大師,我在這少林寺中,還能有什麼事情不成?”趙朔笑道,“您啊,放心就好。”

“大不了以後我出去都向您說就是。”

“如此甚好。”

玄慈想到近來趙朔還未拜師,便問道,“不知您可否選好了誰擔任您的師父?”

“這個,哈,方丈大師。”

趙朔打著馬虎眼,“我認為就這樣在少林寺中挺好的,我也不是練習武功的料子,閒來無事讀讀佛經,或者跟著大師們練一下羅漢拳,累了還可以下山走走,這樣就挺好的。”

“既然施主無此誌向,貧僧便也不強求。”

看來是個吃不了苦的,也好,萬一練功時遇到什麼岔子,他們少林反倒是要遭殃。

“方丈,若是冇什麼事,我還要回去休息。”

趙朔打了個哈欠,意思明顯。

玄慈見趙朔無事,也退下去了。

練功歸練功,趙朔年紀小,覺還是一定要足夠的,他可不想以後長不高個子!

抱著被子,仰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