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程知青,你真的要買這麼多嗎?”
牧江忍不住打斷她繼續掃蕩的行為。
買生活必備的日用品他能理解,但是縫紉機,自行車,還有那幾大匹布,加起來都快四百了啊!
“什麼?”
沉浸在購物中程徽月冇聽清,回頭見他一臉複雜地看著她買的東西才反應過來。
“哦,你一個人可能拿不動,沒關係,我買了輛自行車,可以放上麵推著走!”
她善解人意地說道:“而且我也能拿不少,實在不行,再多跑一次。”
牧江:“...”所以你買自行車是為了搬更多東西?
聽了她的安慰,牧江表情更複雜了。
是他太冇見識了嗎?
在城裡不是嫁人娶親能湊齊三轉一響都是風風光光的嗎,怎麼程知青下個鄉就直接包了兩轉?
牧江看她從容不迫,甚至越買越興奮的模樣,也不勸了。
畢竟是花她的錢,自己隻是個搬貨的,冇資格管那麼多。
好一會兒過去,程徽月才滿足地收手。
要拿的東西太多,她又買了幾個布袋子裝上才勉強帶走。
牧江扛著縫紉機走在前麵,大半的貨都在他身上。
程徽月則推著自行車,後坐上綁著十斤米,車頭也掛了不少東西。
今天縣裡不趕集,街上人不多,她走在路邊卻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那人低著頭,戴著帽子,說了句‘對不起’就急匆匆地走了。
程徽月覺得不對勁,伸手摸向口袋。
那裡本來裝著找補的兩塊三毛八零錢,可現在隻剩下一道豁風的大口子!
‘扒手!’
程徽月驚了一秒,立刻放下自行車腳撐,轉頭就要追。
偷她錢就算了,還劃爛了她的衣裳!不可饒恕!
那扒手似是感覺到了殺氣,扭頭看了一眼,隨即撒腿就跑!
兩人相隔甚遠,程徽月眼疾手快地取下尼龍繩網兜,顛了顛裡麵疊放的兩個搪瓷盆,然後用力一甩——
鐺!
清脆一響,扒手應聲倒地。
程徽月冷哼一聲,擼起袖子,朝聽到聲音轉頭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牧江交代道:“你先在這等一會兒,看著東西。”
說完快步走到扒手麵前摁住了他想起身的動作。
“還想跑!”
她一巴掌拍在他頭上,反鎖他的雙手,在四周尋找能捆住他的繩子。
扒手腦瓜子被砸得嗡嗡響,拚命地掙紮:“你誰啊?莫名其妙的打我,信不信我我報警抓你啊!”
周圍的人停下腳步看了過來,他趁機大喊:“救命啊!這個女人想搶我的錢!還毆打我!各位同誌快幫我製伏她!”
眾人將信將疑,不斷打量著兩人。
也不是故意以貌取人,實在是那男人尖嘴猴腮不像個好人,而小姑娘卻長得白淨可人,看著就乖。
扒手見他們一臉不信,表情有些許悲憤,他眼珠一轉,高聲大喊:“其實她是我堂妹,從小大手大腳,家裡都被她敗光了!”
“你們看那邊的自行車,還有一大堆東西都是她買的!她覺得不夠花找我要錢,但我的錢是給奶奶治病的啊,怎麼能給她亂花?”
眾人一瞧,路邊確實放了很多東西,那自行車,縫紉機,加起來都四五百了吧。
扒手看他們臉色鬆動,又加了一把火:“我奶奶還在醫院等著救命錢手術呢,她就把我攔下上手搶,可這錢我能給嗎?”
“我可憐的奶奶,八十多歲了,被自己的親孫女搶救命錢,實在是命苦啊!”
他演著演著還真擠出了幾滴眼淚。
路人們已經完全被他帶著走了,開始幫腔。
“小妹妹,你說你敗家也就算了,咋能連自己奶奶的手術費都不放過啊!”
“是啊,你這個樣子以後是嫁不出去的!”
“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快放開你哥吧。”
牧江等了一會兒,發現所有人都開始教訓起程徽月了。
他有些擔心,準備上前解圍。
就在這時,霍硯行找了過來,見他一個人站在這,擰起劍眉:“怎麼就你一個人?”
牧江看到他,眼睛一亮:“霍同誌,你快去幫幫程知青!”
霍硯行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小姑娘被一堆人圍著,巴掌大一團,顯得更可憐了。
還低著頭,不知道是不是又哭了...
他眉眼驟然陰沉下來,胸口湧出一團怒火,邁開長腿走了過去。
程徽月半天冇找到能用的繩子,耳邊還淨是嘰嘰歪歪的屁話。
她暴躁地給了扒手一拳:“你一個小偷,哪來那麼多戲!”
他齜牙咧嘴:“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程徽月揪著他:“你說兜裡的錢是你的?那你說說,具體有多少?”
他僵了一瞬,梗著脖子道:“我憑什麼告訴你!”
“你當然說不出來,因為那錢是我的!”程徽月隨機挑選一位看著麵善的群眾,“那位大哥,麻煩你把他的錢拿出來數數。”
“冇有意外的話,應該是兩塊三毛八分,是我剛在供銷社買東西找的零錢。”
大哥上前把錢掏出來當著眾人數了數,神色變了:“確實是兩塊三毛八分。”
程徽月又道:“這人是個扒手,大家不要信他,你們看我衣服口袋都被劃爛了。”
眾人看到她好好的衣服破了洞,又見男人說不出錢數,紛紛明白他們被騙了。
“原來是個偷兒啊,演的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真是造孽,差點冤枉了小妹妹!”
“這種人就該進局子!”
扒手錶情都裂開了。
他縱橫‘扒界’這麼多年,居然栽在兩塊三毛八分上!
程徽月證明瞭清白,又問:“誰有繩子能借我,我把他捆了送公安。”
大家趕緊找了套麻布的繩子遞過去,齊齊誇讚她。
“看不出來啊,小妹妹真厲害,一個人就把他給抓到了!”
“運氣好而已。”
程徽月淡定回覆,伸手接過繩子。
此時,底下的扒手驀地起身掙脫,她一個趔趄被掀翻在地。
扒手麵目猙獰,從褲腰裡摸出一柄小刀撲向她:“臭娘們!我弄死你!”
方纔還圍在身邊的路人大驚失色,如鳥獸散。
電光火石時間,程徽月飛起一腳踹飛小刀,然後迴旋一踢。
“噗!”扒手摔倒地麵,臉上多了一個黑乎乎的鞋印子,這下他是真的爬不起來了,歪嘴斜眼的,下巴都錯位了。
程徽月氣得上去就是邦邦幾拳,打得他鼻青臉腫,叫苦不迭。
“啊...哎喲,姑賴賴!晤不敢了...彆打晤了!泥,泥把晤交給公安!”
“不見棺材不掉淚,早乾嘛去了!讓你不老實!”
程徽月又揍了他兩拳,直到看見扒手湧出鼻血才嫌惡地停下。
她扭頭找起繩子,一隻手卻率先遞了過來。
“謝謝。”
“不客氣。”聲音低沉磁性,十分耳熟。
程徽月心裡咯噔一下,抬頭看見了霍硯行的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