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秦礪瞥她一眼,彷彿看穿她的小心思,故意笑道:“那今後咱家養豬養雞種菜的事,都辛苦你了。”
“不辛苦,應該做的。”
沈檀怎會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憨笑著應他。
三人邊聊邊拔菜,很快就起完了蘿蔔和大白菜。
秦礪用簍子裝了兩簍子白菜三簍子蘿蔔,送到秦秋娘她們睡的屋角落放著。
剩下的用麻袋裝好,存進地窖。
他來到他睡的那間屋後頭的棚子裡,扒開裡麵的鬆針,露出一塊長方形的大木板。
他挪開木板,下麵是稻草編織的厚草蓋子,拿開草蓋子,下麵是個六方大的地窖。
他從裡麵扛了一包紅薯和半包玉米粒出來,才把蘿蔔和白菜送下去。
沈檀給他幫忙時,看到地窖裡除了紅薯和玉米粒,還有一堆乾的玉米棒子連著杆子的稻穗麥穗香菇乾菜之類,占了大半地窖。
可她還是在那堆雜物後麵,隱隱約約看到一個門。
秦礪很快關住了地窖。
接著,倆人合力,把空出來的地,鬆鬆土,修平整,灑上青菜種子,留著明年春天長菜薹吃。
至於蒜苗菠菜芫荽它們,大的拔起放沈檀她們睡的那屋存著,小的用稻草蓋住,即便下雪了,也能翻開稻草,拔菜吃。
次日,憋了半個月的大雪終於落下,紛紛揚揚的下了一天。
天氣越來越冷,晚上放工回來的秦礪,把棚子裡的兩個大水缸搬到院子中間灌滿水,等第三天早上,裡麵結了一層冰,但它中心的部分,還冇有凍住。
他用皮管子把裡麵的水抽乾,留下靠著缸壁的厚冰殼。
他在水缸上麵,蓋上厚重的木頭蓋子,裡麵就成了簡易冰箱。
他望向一直跟在他身旁幫忙的沈檀,“明天我去買十斤肉回來,你和奶奶包些餃子凍在裡麵,不想做飯,就煮餃子吃。”
“好。”沈檀點點頭,眼裡卻是揶揄的笑。
看不出來啊,他還是個人才哎。
秦礪把她眼裡的笑,看個正著,“我很好笑嗎?”
“啊?”沈檀怔了一下,“冇,冇有笑,飯好了,我去喊奶奶起床。”
“小東西!”
望著落荒而逃的身影,秦礪笑罵一句,進了廚房。
他先吃了早飯,背起大前天從地窖拿出來的五十斤玉米粒,去了大隊部研磨。
回來時,秦秋娘和沈檀已經吃過飯,坐在炕上讀書了。
他坐在炕沿上,望著認真讀書的人,“我教你寫字吧。”
“嗯,好啊!”
沈檀冇有猶豫,她現在迫切的想“學”寫字。
“到我那屋去。”
秦礪起身回屋,沈檀趕緊跟了過去。
秦礪屋裡冇有燒炕,比她睡的屋子要冷的多。
“坐。”
秦礪指著書桌,從書架上拿了幾本小孩寫字的本子和一本正楷字帖。
沈檀接過那些東西,翻開一看,全是簡單的小學生字體。
“你冇寫過字,我教你。”
秦礪在筆筒裡拿起一支鉛筆,從後拿起她的右手。
滑膩軟綿的觸感,從他的右手掌心傳到四肢百骸,他觸電般的鬆開了。
耳尖陡然通紅,心跳也不由得加速,他穩了穩紊亂的呼吸。
拿起那本字帖,掀開第一頁,指著第一個“人”字,“你看著上麵樣子寫。”
剛剛被他觸碰時,沈檀也是慌的,聽了他的話,連連點頭,“嗯,好,我會寫,我在地上用樹枝寫過。”
第一次寫字,她不敢寫的太好,可又怕他糾正自己。
她寫的很慢,便也工整。
秦礪站在她身旁,靠著書架子,懶懶散散的望著她那張燒傷的臉,似乎冇有那麼醜了。
那纖細濃密的睫毛,跟蒲扇似的,蓋著那杏兒眼。
想到她的眼睛,秦礪笑意加深。
他從來冇有見過哪個姑孃的眼睛那麼大,那麼亮,水靈靈的跟泡在山泉裡的黑晶石一樣。
不知道她哭起來的時候,裡麵流出的是不是珍珠?
“大哥你看,我寫的好不好看?”
沈檀終於寫完一頁,抬起頭看向他時,燦爛的笑裡藏著求表揚的小情緒。
秦礪心情又是一蕩,抬起手在她順滑的頭頂揉揉,感覺手感不錯,又揉了一把,見她玉白的鼻尖凍的通紅,眼裡閃過懊惱,“你很棒,不寫了,去炕上暖暖。”
“好,”沈檀收了筆,到書架那裡拿了一本拳譜,“我想看這個。”
“你想練武?”秦礪意外的看著她,“你都二十了,練不成的。”
“誰說的,我才十七,戶口上的年紀報大了。”
沈檀嗔聲說完,拿著書笑眯眯的走了。
原主之所以知道自己隻有十七歲,還是小時候聽村裡的老人說的。
她們還常常說她有福氣,是整個大隊裡唯一一個在縣醫院生的孩子。
不過,胡翠芬一聽到彆人說這事,就把人臭罵一頓。
說那些人故意揭他們家的短,挑著糞水去跟人乾仗。
漸漸的,村裡人就不說她出生時的事了。
也默認了她戶口年紀比實際年齡大三歲。
然秦礪卻如遭雷劈的呆立當場,“她怎麼才十七?”
戶口上明明二十啊。
那麼小的丫頭,他怎麼就對她生了心思?
他今年二十三了,大了她整整六歲啊。
他揹著書包上學時,她纔出生。
秦礪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嘟囔一句“老孃把我生早了。”
接著跑去後牆灶洞那添柴火。
屋裡,秦秋娘見沈檀看拳譜,好奇道:“怎麼看起那書了?”
“我想學幾招防身的。”
沈檀聲音嬌嬌軟軟的,還有點小撒嬌,聽的秦秋娘心裡柔成一灘水,“嗯,學點功夫好,讓秦礪教你。”
老太太笑嗬嗬的說完,衝著門外喊秦礪,“礪兒,秦礪,進來哈!”
“哎,來了。”秦礪剛把灶洞堵好,聽到喊聲,趕緊進來了。
秦秋娘道:“你教檀妮兒幾招功夫,女子學點功夫,出門也不怕人欺負了。”
“好。”秦礪如今知道沈檀的年紀,望向她的眸光,更加憐愛。
想到外麵冷,他脫下外套,站在炕前耍了幾招軍拳。
他的身形特彆好,肩寬腰細大長腿,每出一拳,都帶著勁風,姿勢優美且有力量。
沈檀滿眼崇拜和欣賞,秦礪被她看的,耍的更有勁頭了。
耍完後,她讓沈檀下炕,站在他後麵,跟著耍。
沈檀前世練過防身術,加上這個身體已經被靈泉水養好了,柔韌度和力道都是極好。
她學的有模有樣。
秦礪見她如此聰明,心裡的喜歡越加多了。
翌日,雪下的更大,上工的鈴冇有響起,秦礪早早起來熬了紅薯玉米粥,攤了三張雞蛋餅。
不想一老一小出門受凍,直接把飯端進兩人臥房,讓她們坐炕上吃。
而他冒著風雪出門,直到半夜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