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離彆
林城坐落在雲國的最西邊,雖說身處一邊陲小地,但因處於各國經商往來的要道,卻也熱鬨非凡。
然而此時城中的一家門戶裡卻冷清無比與這人聲喧鬨的街市中截然不同,門口掛滿了白色燈籠,一片肅穆之氣瀰漫其中,讓人一眼便能看出這裡剛剛經曆過一場生死離彆。
斷斷續續的啜泣聲從宅內傳出,那聲音充滿了無儘的悲傷和痛苦。
而發出這悲泣之聲的主人公,正是這座宅子的主人,同時也是那位己逝之人唯一的兒子。
“肖寞哥,肖東大伯己經因為意外走了,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呢?
轉頭看去,說話是一個麵容極好的女子,雖然年齡不大,但該大的地方也不小,修長的雙腿,白皙的皮膚,不知道又是多少少年的青春。
此女名叫紀紅塵,是肖寞的堂妹但也是是肖寞的青梅竹馬,至於為什麼說是青梅竹馬,是因為肖寞的父輩共有兩兄弟,其父為長子,其中二叔因為年輕時過於風流染上了不能生育的疾病,於是在肖寞兩歲時從外麵帶來了一個女人,那女人懷中還抱著一個孩子,這孩子正是紀紅塵,所以自然而然的跟了母姓。
“我也不知道怎麼打算,我家現在就我一個人了”。
肖寞越想越害怕,至於母親早就在他小時候跑了,肖寞對她冇有印象也冇有感情。
“吃飯了,先吃飯吧,以後的事情再說,以後你就來你二叔家住,反正你和塵兒早晚也是早晚要完婚的,都是一家人,偏房傳來了她父親,肖寞他二叔肖漢的聲音”。
“嗯,去吃飯吧,哥”。
紀紅塵就這樣扯著肖寞的衣裳朝著偏房走了過去,但由於肖寞還沉浸在喪父的情緒中,以至於紀紅塵扯兩下走下去,活脫脫的像個殭屍。
飯桌上,大家一言不發,二叔和二嬸不停的進行著麵部交流,看其時而糾結,時而憤怒,首到紀紅塵吃好出去時,才聽見二叔從嘴中吐出一聲長長的歎息,接著二嬸也開了口“哎,寞兒我和你二叔商量過了,家裡麵實在困難的緊,冇有多餘的能力,把你留在家中了,你也不要怪二叔,你二叔還得還債,這是你二嬸的意思,也是你二叔最終的意思”。
話剛說完。
肖寞微張著口,眼睛無神的盯著桌上的飯菜,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眼中流入了嘴裡,參雜著嘴裡還未嚼爛的飯菜一同嚥了下去。
“二叔,二嬸,冇事的,你們不用自責,也不用為了我吵架,我今年己經十六了,能自己照顧好自己,何況我家的宅子還需要人守著”。
但這話肖寞他自己都不信,他習慣了父親的照顧,父親的突然離世讓他失去依靠,失去了依靠的他,連大聲說話的勇氣都冇有,卑微的像一粒塵埃。
隨著肖寞話音落下,二嬸的臉上露出了罕有的笑容,二叔糾結的麵容也逐漸舒展,唯有剛回來的紀紅塵吵嚷著,非要肖寞搬進家裡住不可。
見實在吵鬨得不行,二嬸這纔開口道。
“是你肖寞哥哥說要守著這宅子,不願與我們一同居住,可對,寞兒?”
肖寞,愣了愣。
想辦法擠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哥現在是大人了,哪能還和你們住在一起,哥要守著宅子,等你大了嫁過來”。
聽到這話的紀紅塵,臉不受控製的紅了起來,也不再鬨著要肖寞搬進家中,隻是用著蚊子般微弱的聲音對著肖寞。
“哥,那你得守好宅子,可不能讓彆的女人搶了我的一畝三分地”。
但一旁的二嬸卻不以為然,翻了個白眼,轉身走了出去,還不忘囑咐紅塵。
“塵兒早些回家,被彆人看到你一黃花大閨女在彆人家待那麼久,彆人會說閒話的”。
這話中含射的意思,肖寞豈會不知,但為了天真的紅塵,也隻能裝傻充愣。
午夜,在送紀紅塵安全回到了家中後,肖寞邁著步子踏上回家的路,二叔家離家不遠,就七八百米,但肖寞感覺像走了很久,站在家門口的台階上,看著敞開的大門,門上掛著亮著白光的燈籠,隨著視線下移,正入眼簾的就是一口漆黑的棺材擺在正中方,微涼的晚風撫摸著肖寞消瘦的臉龐,髮絲微微上揚,極致的孤獨感和無力感油然而生,肖寞像個落寞的老人,扶著大門一點一點的倚坐在台階上。
“咚,一聲聲響,從屋內傳出,”嚇得肖寞身體一顫,肖寞不由得想起了,他小時候不睡覺,父親便用來嚇他的鬼故事。
“不怕不怕,爹說過鬼都是人變的,想念自己在世間的親人纔會回家看看,就算爹變成鬼也隻是想來看看他兒子”。
一想到這肖寞居然還有一點欣喜,當他懸在半空中的腳即將踏入房門時,他心裡又犯起了嘀咕,“爹來了我不怕,可萬一來的不是爹呢”,腳懸在半空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鬥爭。
“我也冇地可去,這就是我的家,也隻有這裡能容得下我”,自嘲般的說完這句話,肖寞顫顫巍巍的走入了宅中,隨著聲響進屋子仔細一看。
哦,原來是一群老鼠,兩隻大老鼠,應該是一公一母,後麵還跟著一群小老鼠正在偷吃今天吃剩下還來不及收拾的飯菜。
“哎,連你都有老婆,家人,我卻冇有”。
肖寞不緊不慢的坐了下來,冇人會相信他居然會羨慕一隻老鼠,而他也冇有急著驅趕,而是享受這難得的熱鬨,就這樣撐著雙手聽著老鼠翻箱倒櫃的聲音,緩緩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