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現在的桑緣彷彿又披上了偽裝,將自己藏得很好,彷彿那夜在他麵前展現出的痛苦無助都是他的幻覺。
又或者說,桑緣隻在大顧麵前展露真正的自我。
那天晚上,顧鬱回被桑緣緊緊地抱住,感受著她的痛徹心扉,那時他才知道,她遠冇有表麵的雲淡風輕,她隻是將脆弱的那一麵掩藏,然後哪怕不斷被傷害,依舊等著她熟悉的大顧回來。
顧鬱回不敢去想,被他推開留在原地的桑緣,是用怎樣的心情去接受她心上人可能再也不會回來的事實。
當時他滿心滿眼都是紀念,他顧不上思考那些,本能已經推開了桑緣,當對上桑緣破碎的目光時,他才心下一沉,感到抱歉。
本想安慰桑緣,可在看到紀念跑開的那一刻,顧鬱回將桑緣的心情忘得一乾二淨,他身體比思維還要快一步,追著紀念離去。
他不知道被他留在原地的桑緣是什麼樣的心情,他隻知道,當他追出去,看到的是一個瀕臨崩潰的紀念。
紀念被他一把抓住胳膊,她回過頭看到跟著她出來的顧鬱回,好像成了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神經,紀念甩開他的手,哭得滿臉是淚,情緒崩潰地質吼道,“你怎麼可以出來!你為什麼要出來啊!顧鬱回……你為什麼要出來……”
“因為我在意的人是你。”顧鬱迴心疼地看著她,想要伸手替她擦去眼淚,可紀念用手捂著額頭,哭得更加凶。
她痛哭流涕、泣不成聲,眼淚洶湧地流出,麵容痛苦,掙紮,難以言說的話憋悶在心中,一次次受著良心的譴責,這份痛苦因為顧鬱回的關心,被無限放大。
顧鬱回不懂紀念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包含了無數想說的話,交雜著一切,她哭到雙腿無力支撐身體,慢慢地跪坐在地上,她好像有很多話想說,但又說不出口。
二十一歲的顧鬱回,已經很久很久冇看過哭成這樣的紀念,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他們最無助的年紀,在無法反抗中感受著窒息,不,應該說現在紀念比起那個時候更加痛苦。
紀念跪坐在地上,像是懺悔,她手握成拳頭,一次次哼狠狠地敲打著自己的頭,“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變成這種人,為什麼我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顧鬱回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傷害自己,他的神情痛苦,既心疼又難過地說:“對不起,是我的錯。”
紀念聽到這話,心哽嚥著,她扭過頭,緊閉著雙眼,淚水筆直地墜落,不斷地湧出。
顧鬱回小心地守著她,甚至不敢在她不同意的情況下擁抱,他像高中時候一樣守著她,世上冇有人比顧鬱回更照顧她的情緒。
她跪坐在顧鬱回麵前,一次次哭著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顧鬱回不懂她的歉意,但是結合之前桑緣對他的感情來看,或許他誤會了很多事。
顧鬱回看著哭到窒息的紀念,他又心軟又心疼,他的心無理由地偏向紀念,所以……他不再多想,他願意相信紀念和他說的任何話。
“沒關係,不管你做了什麼,都沒關係,你永遠不用和我道歉。”顧鬱回像曾經那樣,從不吝嗇對紀念承諾。
他的溫柔,卻讓紀念再次模糊了視線,她竟在這一刻回想起無數顧鬱回對她的照顧與偏愛,顧鬱回做到了包容她所有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