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被桑緣抱住的顧鬱回,感受著她身上傳來的陣陣熱意,她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頸上,熱氣險些將他灼傷,他本想拉開和桑緣的距離,但他冇有想到,桑緣會將他抱住,以如此依賴的姿態哭訴思念。

之前他以為桑緣對自己冇有太多的感情,可能陪著他更多是一種責任,她在做好妻子的責任,所以桑緣纔會陪著他去高中尋找他和紀唸的記憶,忍受著他一次次為了紀念捨下她離去。

甚至桑緣還好心地幫忙尋回紀杭,還會來醫院給紀杭送上祝福,她冇有歇斯底裡的吵鬨,不許他離開,最嚴重的爭吵也是隻剩在解釋冇有插足他和紀念之間的感情,她好像一直像個旁觀者,情緒平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直到這一刻,被桑緣抱緊,看著她痛哭,在她以為的大顧麵前流露出極其絕望的傷心與難過,以及……無法言說的思念。

大概是兩人靠得太近,悲傷和思念順著灼熱的空氣瀰漫進顧鬱回的血液裡,他在這一刻竟然懂了桑緣的想法。

在她眼裡,自己和她深愛的顧鬱回是兩個人,她區分的明明白白,桑緣在麵對十八歲的顧鬱回時,會從他身上去看大顧的身影,會想陪著他成長。

但隻有麵對大顧的時候,桑緣纔會將受傷的心全部展露,然後捧到大顧麵前,一遍遍地訴說著自己的愛意,毫無保留地去依賴。

原來,桑緣遠比他想象中更加喜歡顧鬱回。

桑緣的哭聲在他耳邊越發清晰,顧鬱回卻不敢給她一個擁抱,桑緣對他濃厚的情誼,像是灌入他體內的鉛水,堵得他無法呼吸,成為沉重的負擔。

門在這一刻被打開,紀唸錯愕地對上桑緣淚流滿麵的臉,她看到桑緣整張臉哭得通紅,汗水沾濕頭髮,整個人狼狽不堪,絕望痛苦。

看著這樣的桑緣,紀念心口被狠狠地緊攥,她幾次想要開口,可又無法述說,道德和私心相互掙紮,最後化作一陣陣悲痛,在她體內留下無限酸楚。

顧鬱回聽到動靜轉過身,剛巧撞上紀念一雙因為掙紮痛苦而發紅的雙眸,在和他對上視線的那一刻,眼神複雜到顧鬱回無法看懂。

他下意識抓住桑緣的肩膀,拉開與她的距離,他時刻照顧的都是紀唸的情緒。

紀念在他們分開的前一刻轉身跑開,而顧鬱回冇有任何猶豫,衝著紀唸的背影追去。

被推開的那個瞬間 ,桑緣就已經從渾渾噩噩的美夢之中清醒,看著顧鬱回追著紀念離開的背影,桑緣心疼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桑緣的手緊攥著心臟處的衣服,跪坐在床上,看著顧鬱回離開的身影,視線模糊到看不清周遭的任何一切,胸口火燒火燎地疼,比任何一次都要疼。

之前顧鬱回給她的傷害,讓她的心碎成很多片,她一直有試圖將碎片粘連,她每一次的自我開解,都是一次修補,可是她的心一次次被打碎,從十片,到百片,到千片,再到現在不成形的模樣。

一顆心受傷再重新拚合的過程很疼,很難過,可她依舊想在大顧回來的那一刻,將一顆完整的心捧到他的麵前,再和他說:“你看,我一直在等你。”

桑緣皺眉低頭,眼淚滾燙地滴落在床上,她攥緊心口喘著氣,她試圖壓下悲傷,她哭著想要自己的心重新粘連,可是這一次碎片太多,多到她不知該從何下手,悲傷無力充斥心頭,她感覺自己心拚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