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雲給了他一記眼刀，說：“當然了，你這不是廢話嗎？””

沈辰熙說：“其實我不喜歡讀書，我要想從軍。”

沈慕雲想了想，從軍也不是不行，起碼比小說裡頭濫賭被人廢了強。

隻是，沈辰熙這副身板，跟人家崔鐵牛差的有點遠，簡直是手無縛雞之力………

沈慕雲想了想，說：“你想當兵也行，先找個武館練練。你要是連武館的苦都吃不了，就趁早考慮旁的。”

沈辰熙高興起來，笑嘻嘻地說：“姐，你就請好吧。我非練出來個名堂。到時候，你們都得對我刮目相看！”

沈慕雲笑了起來：“好，你彆三分鐘熱度就行。你要是真練好了，姐大大有獎勵！！”

沈辰熙不過十六歲，如果在現代，也就是個學生。沈慕雲想，要是好好引導，這個弟弟應該能走上正路。

姐弟倆吃過飯，沈慕雲回到了報國寺。

在報國寺門口，沈慕雲看到了正在賣力推銷貨品的崔鐵牛。

“夫人，這糖果子特彆甜，您要不要買點兒嚐嚐？”

“十個銅板，好嘞，謝謝嘍！”

“您慢走！”

……

崔鐵牛突然瞥見沈慕雲，便挑了擔子過來，停在沈慕雲跟前，說：“小娘子，您看看這些飴糖怎麼樣？好吃得很。買點吧！”

沈慕雲假裝翻看挑揀，說：“好，要一斤。那些糕點一樣給我包上半斤。”

崔鐵牛手裡一邊忙活，一邊低聲說：“我托我們裡正給你辦假身份和路引，他說想見見你。”

“見我？”沈慕雲不懂這大梁的規矩。

崔鐵牛說：“假身份上要大致寫上人的身高、胖瘦這些，連哪裡有個雀斑，哪裡缺了顆牙都得寫上。所以，裡正想見見你，他也是怕萬一露餡了牽連到他。”

沈慕雲點頭，說：“好，那我明天去吧。”

崔鐵牛想了想，說：“那就晌午吧，晌午大家都午睡，村子裡人少。我就說你是我的遠房表妹。”

沈慕雲笑了笑：“我曉得。我會打扮得像一點。”

“我在武泉村村西口等著你。”

崔鐵牛邊說著，邊將飴糖、糕點全給一旁的半夏拎著。

沈慕雲付了銀子，故意大聲說：“不用找了。”

崔鐵牛朝沈慕雲眨了眨眼，然後大著嗓門說：“好嘞！謝謝您嘍！您要是吃著好，下回再照顧我的生意啊！”

沈慕雲笑著說：“好，那是自然。”

然後，兩人各自走開了，絲毫冇有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第二日晌午，沈慕雲說出去散步，雇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來到了武泉村的村口。

崔鐵牛原本悠哉悠哉地躺在大槐樹的樹枝上，見馬車來了，他幾下就滑了下來，身手麻利地鑽進了馬車。

一進到車裡，崔鐵牛就愣住了。

沈慕雲今日穿著灰色的粗布衣裳，綰了一個婦人的髮髻，頭上隻插了一支木簪。她素麵朝天，冇有戴什麼配飾，看起來卻十分清麗。

平時沈慕雲雖然不愛奢華，那也是穿著綾羅綢緞，崔鐵牛還覺得是衣裳襯得人好看。

今天一見，原來沈慕雲穿布衣也這麼美。

十裡八村都冇有這麼好看的婦人！

崔鐵牛紅著臉，撓了撓頭，扭頭看著窗外不說話。

不一會兒就到了裡正家門口。

沈慕雲帶著半夏，跟在崔鐵牛後頭進了裡正的家。

這是一個普通的農家院，四四方方。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正站在院子中間的老槐樹底下。

“鐵牛來了啊，過來坐吧。”裡正招呼道。

走到跟前，崔鐵牛說：“保全叔，這兩個是我的遠房表妹。”

崔保全抬頭，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沈慕雲身上，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麼俊的小媳婦！”

沈慕雲裝出冇什麼見識的樣子，低頭侷促地搓著衣角。

“為啥要辦假身份啊？”崔保全問。

沈慕雲依舊低著頭，說：“我男人打我，喝點酒就把我往死裡打。我不想過了，想找機會逃跑。”

崔保全拍著大腿說：“你男人算什麼東西？！討了個這麼俊的媳婦，不說捧在手心裡護著，居然還敢打你！”

沈慕雲使出畢生的表演技能，紅了臉，眼裡起了些水霧，說：“他不喝酒的時候挺正常，喝了酒就跟瘋子一樣，控製不住他的手。他經常喝酒，我怕被他打死。”

崔保全瞪了崔鐵牛一眼：“虧你一身蠻力，自己家表妹被男人打了，你都不知道幫著出頭！”

崔鐵牛大大咧咧地說：“我倒想管，我那表舅不讓，說那女婿經常孝敬他，請他吃酒。”

崔保全同情地看了看沈慕雲，說：“真是個好人冇好命。”

沈慕雲忙說：“保全叔，這是我的妹子，我爹要把她賣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當小妾，我妹子想跟我一塊跑。”

崔保全站起來，說：“行吧。村裡有個傻子，無兒無女，我就把你們倆弄成他的閨女，反正傻子也不會知道。等過幾天，我辦好了就讓鐵牛給你們送去。”

沈慕雲掏出來一張二十兩的銀票，說：“保全叔，我統共就攢了這麼多銀子，都給你吧。”

她其實有心多給裡正一些，但是，以她此刻假裝的村姑身份，給的銀子再多就該露餡了。

崔保全接了過去，說：“今天見了你們，知道你們不是啥惡人，我就能放心給你們辦了。你們回去等信兒吧。”

崔鐵牛說：“謝謝保全叔啊，趕明兒我打了野雞，給你送兩隻。”

崔保全拍了拍崔鐵牛的肩膀，說：“行吧。”

出了裡正家，他們上了馬車。

沈慕雲又掏出來一張二十兩的銀票，說：“這事兒麻煩鐵牛哥了，這銀子你收著。”

崔鐵牛有些生氣地將沈慕雲的手推了回去：“你上回給過我銀錠子了，怎麼還給我？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又不是牙行掮客！收回去，快點收回去，彆叫我生氣！”

沈慕雲收回銀票，朝崔鐵牛莞爾一笑，說：“那我請你吃飯吧，你說地方。”

崔鐵牛與沈慕雲四目相對，心頭突然盪漾起一陣柔情。

他對這種感覺極不適應，身子像是猛地被燙了一下，忙移開眼睛，說：“這個我倒是願意，就是今天不行。”

沈慕雲睜大眼睛疑惑地看向崔鐵牛，崔鐵牛歎了口氣：“我娘老毛病又犯了，頭疼頭暈！昨兒晚上做飯的時候，她在灶房暈倒了。嚇死我了！我得回去伺候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