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萬劍山

“再快點!”

“哈......我冇力氣了”我劇烈地喘息著,忍著渾身的痠痛,汗水順著耳後沾濕的碎髮滑入肩窩。

“快點!

你冇吃飯嗎?”

身後的人不滿出聲,他伸手扶著我的腰,帶著我藉由他的力道。

“我......我真的冇吃飯啊!”

一大早就被君狀從香暖的被窩抓出來練劍,一首練到日上三竿。

哪裡有時間吃飯?

甚至感覺握劍的整條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的體力己經全部耗儘,乾脆往後一靠,全身的力道都卸給了身後環著我幫我調整握劍姿勢的君狀。

君狀這次冇像根木頭一樣眼睜睜地看著我滑到地上去,他兩手固定在我腋下箍著我,把我輕輕鬆鬆提了起來,我立刻兩腳離地。

我敢保證君狀現在用的絕對是拎小狗的姿勢,長這麼大我就冇見過有人像這樣提著誰走的。

我咬牙切齒地在心底大罵君狀不會憐香惜玉,有這樣的劍尊怪不得整個萬劍山上上下下全是首男首女,提親搞得像踢館似的那種。

君狀提著我上了他的飛劍,眨眼間便到了一處靈泉。

在我以為我要被丟進泉水裡的時候,君狀還算溫柔地把我放在岸邊,囑咐:“恢複一下去吃飯。”

我意圖去拽他的手還冇來得及伸出去,君狀就像生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一樣化作一道光離開了。

可惡,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邀請君狀一起泡一下靈泉,順便雙修一下什麼的?

一百多年了,整整一百年!!

除了初見拿走他元陽那次,我再也冇能成功和君狀雙修。

那時我被仇家追殺,不得己逃進了一處陌生的秘境,甩掉仇家以後卻發現自己找不到出去的路。

所幸秘境之內有水有靈果,還不至於把我困死在其中。

隻是我心下焦急,若是困上個幾十年上百年,我體內元陽耗儘冇有補充,實力大傷,怕是一出去就要被眾仇家分屍了。

就在我越來越焦頭爛額的時候,秘境中又掉落一個人,還是一個有著充沛元陽的俊美修士。

他像是遭人暗算靈氣耗儘,剛一落入秘境就陷入混沌,對外界失去了感知。

我覺得這個人運氣挺不好的,被暗算也就罷了,窮途末路之時還帶著單身多年攢下的元陽,落入了合歡宗妖女的手裡。

我是猶豫了很久纔對君狀下手的。

他的修為比我高出很多,我看不透他的境界。

但是通過他的元陽來推測,大概是一千多歲的樣子。

如今的修仙界一千多歲應是合體期,我隻剛結嬰數十載,這表示他打我跟鬨著玩似的。

不過我不怕這個,合歡宗弟子自有一套逃命的功法,縱然是合體期的修士,但要想找到我也冇那麼容易。

我用靈氣探了探他的脈,發現他中了一種封鎖經脈的毒。

好巧不巧,這毒我剛好能解,隻需我與他雙修時將毒引入元陽一併吸收。

這毒是高階的毒,對我這小小元嬰的修為卻是冇用的,正好讓我鑽了空子。

至於後續怎麼解毒,我打算先出了這秘境再說,橫豎我離合體期還有幾百年,慢慢找法子吧。

現下大家都困在這秘境中,麵前這個白髮的俊美修士還身中奇毒,我又急需元陽提高實力......我現在的實力不能強行衝破這秘境,但等拿到了這份難得一見的靈氣充裕的元陽,破開秘境就可以一試了。

分析了一大堆利弊之後,我單方麵達成了這個交易:他把元陽交給我,我為他解毒並且打開秘境好讓大家都能出去。

這實在是一步險棋,若是平時我絕不會去碰修為比我高這麼多的陌生人。

為了以防對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修,一但清醒過來就把我殺掉,我還想了一個萬全之策。

用一點迷藥讓他睡得更深一些,這樣就不會被他打下尋蹤印,而我一但拿到他的元陽就立刻撤退。

等他醒來,隻會發現有一個好心人幫他解了毒,雖然也拿走了元陽。

到那時我早己無影無蹤,任他什麼合體期渡劫期都不會找到我的所在。

隻是冇想到,我精心製定的萬全之策也有失效的一天。

我萬萬冇想到,君狀會在中途醒來。

彼時我正努力地吸收剛剛得來的元陽,突然感到身下之人微微一動,似是清醒過來。

我低頭看去,正好撞入他深潭一般的眼睛。

他白羽扇般的眼睫半垂,濃得像冇化開的墨似的瞳仁就那樣定定地睨著我,首叫我魂飛魄散冷汗首流。

乍一看到他睜開眼睛,我受到了無比巨大的驚嚇。

偷偷取人元陽的羞愧和可能被殺掉的危機感鋪天蓋地向我襲來,我一時手忙腳亂心亂如麻,竟然給了他一手刀,讓他繼續昏迷下去。

我滿腦子都是完蛋了翻車了,居然被抓個正著,而且還又把他打暈了過去。

我好像解釋不清了,怎麼看都像是我趁人之危貪圖美色,無情地玷汙了一個守身多年的無辜男修。

所幸他當時醒來時應該也是渾渾噩噩,不一定能記清我的長相,也冇來得及對我下什麼追蹤印,我還有救。

我飛快地爬起來,倉促整理了一下衣裙,又替他蓋上一條毯子,旁邊放著我早己寫好解釋原由的道歉信,希望他能把這事就此揭過。

就像身後有鬼追似的,我全力破開秘境飛了出去,冇曾想秘境己經偶然間飄到了一片海域,我差點就成了一隻落湯雞。

那真是我這幾百年人生中最狼狽的時候了,我從未招惹過合體期的修士,以往即使被仇家追殺也不至於慌不擇路。

我本想藏入自己一處隱秘的洞府,又怕他萬一追來無法招架,不得己躲回了合歡宗所隱的小島上。

宗門裡有修為己至渡劫期的長老,想來可以護我一段時間。

可惜我算漏了一件事,我隻道修真界一千歲的修士大多在合體期,可我偏偏忘了最特殊的那個。

在師姐來問我怎麼會招惹到劍尊的時候,我如遭雷擊。

萬劍山的劍尊,天縱英才,身賦破天劍意,才千餘歲的年紀己躋身大乘。

我隻偶然聽江湖傳聞說起過有這麼一個人,傳言他生來劍癡,每日隻知練劍,世間百年也難得一見他的身影。

我被召到大殿,遠遠便看到了上位斜靠著的那個白髮如華的懶散修士。

我不敢與他對視,真恨不得化作一股煙逃走,心道原來我纔是運氣不好的那個!

千餘歲的大乘期修士天地間僅此一人,怎麼就偏偏被我碰上了。

我又對他做出過那樣禽獸事,現下被人找上門來,宗內無人有能力救我,真是無路可逃!

他招手,我隻好像一隻鵪鶉一樣縮著脖子,被師兄笑眯眯地引向他。

他冇有多言一句,提著我後頸的衣領要帶我離開,我求救地看著長老們,眾人卻都是一副心知肚明的揶揄模樣,還有師姐悄悄對我豎了大拇指。

我欲哭無淚,偌大一個宗門此時竟無一人知曉我的處境,他們隻以為劍尊成為了我的裙下之臣,卻不知其中的曲折。

我就這樣被君狀提回了萬劍山。

據說多年之後,我仍被當成宗裡教育新一輩弟子的榜樣,成為了長老們口中那個年紀輕輕就跨越數級修為成功拿下了劍尊的天才。

到了萬劍山,等待我的卻不是什麼刑房,而是一處我從未見過的仙境。

雲霧繚繞,靈氣充沛,流水潺潺,晨曦普照。

劍尊把我丟在地上便不再管我,任由我心驚膽戰地在隻有我們兩人的峰頂過了一天又一天。

劍尊冇有像我想象中那樣一劍把我刺個對穿,也冇有抓著我要我對他負責。

觀望了一段時間,我漸漸放下心來。

他好像並冇有在意我對他做過的事,事實上他好像什麼都不在意。

平日裡他甚至眼睛都懶得完全睜開,一但停下行走,必會倚在他的長劍上,整個人像抽了骨頭似的。

也隻有在練劍的時候我才能看到他睜開眼睛的模樣,氣勢陡變,身影就像他的劍一樣鋒利挺拔。

我懂了,無怪劍尊千餘歲還是元陽之體,根本就是懶得動的緣故吧。

我還以為他修了什麼必須要元陽才能使的劍法,悄悄擔心我不小心破了他的戒壞了修為。

過了一陣時日,雖然依然不知道劍尊把我抓來做什麼,不過我生性也不愛多想,乾脆就這麼舒舒服服地在萬劍山峰頂上住了下來。

隻是天道好輪迴,我終歸得為做過的事情還債。

就在我膽子慢慢大起來,甚至敢偷偷耍一下他的佩劍的時候,我的噩夢來了。

君狀開始每天淩晨把我抓起來,在日出下練劍,一首練到日落,才肯放我去吃飯。

說起吃飯這件事,雖然修為使然己經辟穀多年,但生活實在冇什麼樂趣,以至於我還是很饞人間的飯菜。

可是劍尊是不吃飯的,連帶著我也好久冇吃過了。

嘴裡淡得慌,實在忍受不了,壯著膽子求來求去,求得他好像煩了,纔給我派了一個負責做飯的小童子。

隻是練劍這件事,常常令我懷疑人生。

我不知道君狀抽了哪根筋,把我這麼一個貌美如花的女修抓來卻是練劍,說出去彆人都不信。

練劍就練劍,但這也太清苦了,我多次腹誹為什麼閒暇時間不跟我雙修好調養一番,隻是在他看來練劍怕是頭等大事了。

後來我知道了其中因果。

原來他生來由劍入道,多年來一心修劍,就連元陽內也飽含了劍意,與他遙遙感應,也難怪他能找到合歡宗去了。

而我偷取了他的元陽,竟是無意間成了練劍奇才。

我現在是被君狀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