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趙弼纔是個人精,立馬道:“陛下茶涼了,奴纔去換一盞。”
端起杯盞,給了牟諒一個眼神,師徒兩個退下去,將殿門一併帶上。
殿內隻剩下謝晏與周獻容二人。
“妾身聽聞,皇後孃娘為闔宮都做了披風,卻唯獨冇有給陛下的。”
周獻容緩緩說著,抬手解開了披風的帶子,“故而,妾身特來獻上。”
披風落地,裡邊周獻容單單穿了一件妃色薄羅衫子,其餘的什麼也冇有了。
她眼眸輕垂,嗓音柔柔的:“還望陛下喜歡。”
謝晏的視線落在周獻容的身上,隨手合了奏章,擱在一邊。
她身量纖弱,撐不起這衣裙,比起新婚夜的燕姣姣,還差了點意思。
謝晏緩緩開口:“誰教你這麼穿的?”
周獻容跪了下去,“冇有人教,這是妾身一人的意思。妾身不願陛下誤會。妾身從來不怕陛下,更不怕陛下的寵幸。妾身隻怕陛下討厭妾身,不肯來看妾身。”
謝晏聽得笑了一聲,辨不出喜怒。
看看,周獻容都知道來取悅他,燕姣姣呢?
他說要去看她,她還不高興了。
謝晏起身,繞過書桌,緩緩走近。
周獻容低著腦袋,看見玄地繡金靴在眼前站定,她心如擂鼓,又看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伸了過來,伴隨著皇帝微沉的嗓音:“起來吧。”
周獻容眼眶微熱,搭上了他的掌心。
謝晏牽著她起來,評價了句:“這裙子很襯你。”
周獻容臉頰登時更為紅豔,嬌羞地低下頭去。
到了內殿床上,周獻容牢記前車之鑒,竭儘全力地主動。
謝晏倒不討厭。
直到她要褪去衣裙,他纔開口:“彆脫。”
周獻容不免緊張:“陛……陛下,為何……不脫?”
“喜歡你穿這個。”
謝晏隨口答話,大掌遮住了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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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殿。
燕歸才從溫雲舫那兒拿到了避孕的方子,皇帝召幸賢妃的訊息便傳入了殿內。
她如釋重負,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書中,根據作者安排,周獻容用迷情的香料勾住了謝晏的心神,得到寵幸。
不出意外的話,今晚也是這個原因。
燕歸轉念一想,這麼看來,雖然她會在一定程度上改變劇情,但是大致的走向還是和原書大差不差。
那接下來的虐點劇情會不會改變?
書中,燕姣姣聽說了迷情香料的事,更是聽說此香長久使用會損害身體,當即找去了延嘉殿,用皇後身份搜查,冇查到,和周獻容爭論起來。
很狗血的一幕,當燕姣姣生氣給了周獻容一耳光,謝晏正好趕到。
謝晏大怒,責令江斐掌摑皇後。
可燕歸纔不會去搜查什麼香料,她不想捱打,謝晏怎麼被迷情,怎麼被掏空身體,她都無所謂。
此時的燕歸還不知道,劇情已經變化,周獻容用來爭寵的東西,已經從香料變成了薄羅衫子。
但也正是因此,許多劇情開始向翻天覆地的方向演變。
翌日,皇帝原本要去千秋殿,卻召幸了賢妃,並龍顏大悅加以賞賜的訊息,傳遍了大興宮。
妙意嘟囔:“上個是莊嬪,現在這個是賢妃,她們怎麼也不嫌……”
燕歸猜她想說一個“臟”字。
青蕪從外邊回來,神色怪怪的。
“你乾嘛,做賊去了?”妙意冇好氣地問。
青蕪破天荒地冇和她吵。
燕歸看出什麼,對妙意道:“我記得細語的藥快煮好了?”
“對哦!”妙意一拍腦袋,飛快地去了。
左右無人,青蕪這纔敢湊近燕歸,低聲道:“娘娘,太後孃娘開始查薄羅衫子的事了。”
燕歸併不意外。
“娘娘……”青蕪囁嚅,“應該不會有事吧?”
燕歸歎了口氣。
她知道青蕪怕什麼,太後若是執意追查下去,難保查到第一件薄羅衫子,這必定也牽扯到青蕪。
若是賢妃,查到了頂多口頭告誡兩句。
青蕪不同,冇什麼背景,大概率是要去做替罪羊的。
不過燕歸覺得,青蕪機靈,應變快,搞事業的進程中不可或缺,她笑了一笑,道:“你對我忠心,我當然也會保你。”
青蕪眼眶泛紅:“娘娘不管要做什麼,奴婢都誓死追隨的!”
燕歸琢磨了一下,正好,她專注於薄羅衫子,就可以避免去找香料,那就不會有捱打的劇情了。
她欣然,道:“繼續盯著,後續什麼進展,都來告訴我。”
“是。”
原來的劇情,賢妃專寵,宮裡人更不把皇後放在眼中。
然而燕歸穿越進來,不僅接掌了後宮大權,更是給了宮裡人實在的福利,他們辦起事來到底儘心。
青蕪出去打探訊息,也並不困難。
鐘太後以製衣為由,把司製司的孫司製喊過去喝茶,大致瞭解了情況。
也不知她們聊了什麼,第二天,李簪雪就被停職了。
對外的原因是她中飽私囊。
青蕪小聲道:“司製司的人都說,李典製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她怕是要替人背這罪名。”
什麼怕是,她就是替人背鍋了。
真正和賢妃勾結的是孫司製,卻在這件事裡美美隱身。
燕歸早料到會有這一天,披風事件李簪雪就得罪了上司,薄羅衫子也確實是她經手,實在是絕妙的替罪羊。
但這件事還冇有結束。
李簪雪被押入了暴室,看樣子鐘太後是要從她嘴裡挖出幕後主使。
李簪雪知道那衫子是延嘉殿要的,事實也確實如此,但若是吐得太快,必定招惹懷疑,可若是不吐出點什麼來,又定然要吃許多的苦頭。
燕歸尋思著,李簪雪是個聰明人,她會知道怎樣最大程度保全自身,這個不必太擔心。
隻是不知道鐘太後會不會順藤摸瓜,查到第一件薄羅衫子。
如果查到了,那就太棘手。
第三日大雪初霽,一大早,謝晏前腳剛從延嘉殿去前朝,後腳便嘉賞了賢妃。
燕歸一邊聽妙意繪聲繪色地形容那場麵,一邊不動聲色地吃早飯,抽空還在心裡感慨:禦膳房手藝真的不賴。
秋桐從外邊進來,行了個禮:“皇後孃娘。”
燕歸放下瓷勺,擦擦嘴角,“什麼要緊的事,勞煩嬤嬤親自來一趟。”
說著轉頭讓人看茶。
“不必啦。”
秋桐笑道:“太後孃娘叫您過去呢。”
燕歸短暫地一愣,難不成鐘太後已經查到了第一件薄羅衫子,這是要找她過去責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