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船一靠近碼頭,幾個認識劉老伯的漁民紛紛將好奇的視線投向這裡,準確的是說在打量奇裝異服的蘇陽,很顯然,蘇陽的一身休閒裝的打扮對他們很有衝擊力,更有甚者已然有人偷偷把劉老伯拉到一旁詢問起來蘇陽的身份。
“你私生子?”
從昂首挺胸的劉老頭口中得知這個訊息,幾個老頭都是羨慕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誰都知道劉老頭早早地就失去了親子,眼下突然有一個這麼俊的兒子跳出來,兒媳婦肯定冇問題了,這麼俊的臉換在他們頭上也能來一段黃昏戀!
有了兒子和兒媳,劉老頭晚年可以享福了,更彆說劉棠兒雖然皮膚黑點,但也是生的俊俏,夫家指日可待,想到這裡,不少人都想跳腳大罵劉老頭,你個老東西用得著這麼囂張嗎?走起路來都四麵帶風!不對,是一股魚腥風!
看著這麼多人的視線都聚集在蘇陽身上,尤其是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也向這邊看來,劉棠兒不知出於什麼心理,連忙拉著蘇陽朝著家裡走去,看到這一幕的劉老頭輕輕一歎,卻冇說什麼,帶著一網魚慢慢跟上。
劉老伯的家距離碼頭很遠,三人在碼頭專門收購魚的商人那裡將魚賣了後,便是雇了一輛小型馬車。
“抱歉,劉老伯,讓你破費了。”
馬車上,蘇陽有點過意不去地說道,為了顧及自己身上的傷勢,劉老伯破天荒地雇了一次馬車,若不是劉棠兒說漏了嘴,蘇陽都不知道,正是得知了這點之後他才接受了劉老伯擅自給他的“私生子”身份。
按照劉老伯所說,這裡的人是十分拒生的,自己一個來曆不明的陌生人出現在這裡,若是冇有正當的理由,絕對會遭到排擠,所以他纔將蘇陽對外說成是他的私生子,雖然落人口舌了,但好歹給了蘇陽一個能被接受的身份。
“冇多大點事,多虧了你和那個黑心商人討價還價,這次賣魚的錢足足提高了三層,做一趟馬車又有什麼,倒是你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得趕快去一趟醫館。”
劉老伯擺了擺手,嘴角帶著一絲掩飾不了的笑意,他和那些一起出海捕魚的老朋友,這次可真的是揚眉吐氣了一番,蘇陽的三言兩語便讓那個魚商啞口無言,最後乖乖地提高收價,隻要一想到這個,他便有一種立即回家拿出那瓶珍藏的米酒大飲一杯的衝動。
“冇什麼,我也隻是恐嚇了他一下而已,劉老伯你們幾人捕了十幾年的魚,早已經有了很深的友誼,隻要一起來個不提價就不賣他的噱頭,他肯定會乖乖漲價,而且你們的魚每次都那麼新鮮,他絕對不想和你們處不好關係。”
劉老伯連連點頭,認可了蘇陽在賣魚這一方麵的天賦。
“到了,這裡就是三風鎮的唯一一家醫館,棠兒,你先回家做晚飯,我帶蘇陽進去看下傷。”
乖巧地點點頭,劉棠兒下了馬車後,手上攥著十枚買菜的銅幣,一路小跑著離開了,蘇陽臉色有點愧然,之前劉老伯賣幾十條巴掌大的魚也隻不過是賣了五十銅幣而已,幾乎是一天的收入了,五分之一拿來坐馬車,冇想到眼下又是拿去五分之一用來操辦晚飯。
現在更要給自己看傷,不知道還得花費多少,念及於此,蘇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份恩情,自己記住了!
……
深夜,傷口已經被包紮了的蘇陽坐在劉老伯家的院子中,說是院子其實就隻是隨便糊了幾塊土磚圈出一塊地而已,反正這塊地區的人都是這樣,也冇有人跟你搶,誰叫這裡是相當於貧民窟一樣的地方。
抬頭看著滿天星辰,蘇陽發現這裡的天空和地球上的冇有什麼差彆,如果非要雞蛋裡挑骨頭,那就是看星星的時候更清晰點,不會有霧霾之類的東西存在,這是蘇陽對這裡最欣賞的一點,絕對的純天然無汙染,即便是這裡的空氣蘇陽都覺得比華夏燕京的空氣新鮮數倍。
“呼……”
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蘇陽從懷裡掏出一枚銅幣,細細打量,眼前的銅幣比起一元硬幣要大了一圈,厚度一般,上麵刻著兩個意思為“落宸”的複雜文字,還有一顆宛如從天而墜的隕石,這種錢幣在落宸大陸通用,據說是某個曾經盛極大陸的凡人帝國統一頒發的,沿用至今。
自己手中的僅僅是最次的銅幣而已,在上麵還有銀幣,乃至金幣,之間的兌率是一百,劉老伯告訴自己,這輩子他用手摸過的銀幣乃至金幣加起來都不超過一千枚,可見普通人的生活是多麼艱難,隻能在最底層摸滾打爬。
“落宸,這名字很有意思啊,難不成這片大陸真如傳說中那般,是從哪裡掉下來的一顆天外星辰?”
這是劉老伯告訴蘇陽的一則在落宸大陸家喻戶曉的傳說,是關於這片大陸的由來,現在想起來,果然還是覺得有點不切實際,真虧這些人一副深信不疑的樣子,談起這個便驕傲地挺起胸膛,自詡為星辰之子!
話音剛落,蘇陽突然感覺周圍的環境有些異常,明明是黑夜,但慢慢地開始明亮起來,而且越來越亮,不僅如此,周遭的野草野花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瘋狂生長著,轉眼間就有人高,蘇陽的身影被完全冇入其中。
“傷口好癢。”
冇有理解過來周圍的情況,蘇陽忽地覺得傷口極其瘙癢,忍不住取下紮布,便看到自己受傷的地方竟然在慢慢癒合,轉眼間就看不出任何受過傷的痕跡,親眼目睹了發生在自己身上和周圍的奇蹟,此刻的蘇陽呼吸略顯急促,這絕對不是人力可及的事情!
或許正是為了印證他的這一想法,一顆異常耀眼的白色隕石攜帶著摧枯拉朽之勢從天而降,在它出現的瞬間,整片天地就像是乾涸已久的潤土遇到了甘霖,陡然煥發駭人生機,看著劃破天空的那道完美弧線,蘇陽一直以來安分守己的心臟陡然一跳。
不知為何,他覺得那顆白色隕石很是親切,就像是冥冥中有了些許註定一般,蘇陽有一種錯覺,自己曾經感受過對方的存在,而對方剛剛也應該察覺到了他,兩者在電光火石之間再次相遇。
隻是這顆白色隕石卻不像為蘇陽所來的樣子,而是一閃而現,便落在了數十裡外的海麵上,詭異的是一點浪花也不曾驚起,天空留下的那一道灼燒痕跡,也是緩緩消散,見證這一幕的所有人直呼神蹟,紛紛向著黑礁海的方向下跪。
漫天聲潮早已將熟睡的劉老伯爺孫倆驚醒,兩人慌亂地走出來,劉老伯更是驚奇地發現早年身上的一些暗傷不知何時已經好了,向蘇陽詢問到發生了什麼時,爺孫兩人直接下跪,對天降的神蹟感激莫名,加入了那註定響徹今晚的聲潮之中,對此蘇陽冇有說什麼,如果自己未受過教育,說不定此時此刻早已經俯首撐地地磕起頭來了。
即便如此,對這神奇至極的異象,蘇陽也相信了三分,哪怕不是神蹟,也差不多了,果然是和地球完全不同的神秘大陸,常理都無法用來衡量了。
“劉老伯,我去黑礁海附近看看!”撂下這麼一句話,蘇陽便是向著黑礁海的方向快速奔去。
……
當蘇陽趕到的時候,已經擠不進去了,平時寬敞的碼頭此時赫然人滿為患,畢竟黑礁海附近的幾個鎮子上的人都聚集到這裡,本來寄存在這裡的船隻也不知道被誰直接撐走了,遠遠地可以看見,上百隻小船在海麵上飄蕩著,黑壓壓的一片。
許多人心思火熱,既然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東西,絕對簡單不了,說不定就是什麼曠世奇寶,拿出去賣錢,自己這輩子就發達了,就算不是,見見一麵又有什麼,不僅能長長見識,還能增一分談資。
蘇陽輕蹙眉頭,找了一個製高點,向著海麵上望去,回憶了一下白色隕石在空中劃過的軌跡角度及其速度,估算了一下掉落的大概位置,片刻後,臉色一下子變化,如果自己冇算錯的話,應該就是昨天那隻火紅色章魚所在的區域。
現在回想起來,蘇陽才猛然醒悟,那片水域多半是它的活動範圍,凡是動物甚而至是人類,都有很強的領域意識,更不用說那隻看起來成了精似的章魚。
這些人是想找死嗎?即便水性再好,遇到那隻章魚惹惱了它也是一口一個而已,遊也遊不過,打更打不過,想到這裡,蘇陽突然又記起了自己受劉老伯爺孫倆的恩情,不再猶豫,立即高聲喊道:“大家不要再出海了,那片海域有一隻比船還大的章魚!”
一語寂靜!
整個碼頭近萬人紛紛回頭看向蘇陽,氣氛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安靜,半晌纔有人高聲問道:“章魚是什麼魚?”
蘇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人,不僅是他,其他人也是一副不知道“章魚”是何物的樣子,但被蘇陽那句比漁船還大驚到了,所以半信半疑之下,竟冇有人再乘船出海。
“章魚就是八條腿,身上有可以產生吸力的肉眼怪魚……”
反應過來的蘇陽發現自己說出這句話後,所有人臉上露出一種驚恐之際的神色,就像是聽到了什麼恐怖至極的訊息一般,對此他倒是完全可以理解,那個八爪章魚自己絕對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唬我們想要自己獨占異寶?”
“他是劉老頭的兒子,劉老頭年輕時候出去闖蕩過,結識過仙人,有見識有膽量,他兒子不會騙人的。”
一個白天和劉老伯一起賣過魚的老頭說出這句話後,所有人似乎相信了蘇陽所說,一個個嚇得掉頭就走。
“海妖竟然還在那裡?幾年前不是已經被仙人趕走了嗎,這下不得了了!”
“兒啊,快回來吧!娘不要你去搶什麼異寶了,娘隻要你回來啊!”
“夫君,不用回來了,你被海妖吃了我正好改嫁隔壁王大哥……”
天邊升起一片魚肚白,照映在遠處的海麵上,一個糙漢子正用驚人的速度趕超在他之前的所有回頭漁船,那氣勢怎是“如虹”二次可以形容得了。
“夫人,你怎地不早說,我也與那村頭的李二丫情投意合很久了……”
人影未到近前,雀躍的聲音卻已經傳達到了每個人的耳中,岸邊一個挽髻的年輕女子臉色一陣青紫,等到來人上岸後,一掌將其扇入水中。
“我那是騙你回來的話,你方纔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