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此時,蕭玄正在書案前描畫些什麼。

聽見有人進來,蕭玄迅速又將畫紙一把捏成團扔在一角。

可李承焰何等敏銳,他雖是個閒散文官,但不論是拳腳功夫,還是視力聽力那都是數一數二的。

他早就看清蕭玄在偷偷描繪白天那位姑娘。

果然,不喜女色之人一旦開了葷,那就覆水難收了。

既然這般相思,何不給人一個名分,名正言順納入東宮。

李承焰偷偷地笑,蕭玄卻黑了臉。

細心描繪的畫作被人打斷,他冷眸中泛出一絲戾氣。

隻是下一秒,他便吸了吸鼻子,好像聞到了一股久違的藥香。

迅速抬起眼皮,瞧見李承焰手裡提著一個異常熟悉的藥壺。

“你這是哪來的?”

李承焰但笑不語,故作神秘。

“殿下可以猜一猜?”

話音未落,蕭玄就迫不及待地走了過來。

仔細聞著,熟悉的藥香和熟悉的藥壺,他怎麼會不知道是誰的。

“有位天仙親自把藥送到我府上,讓我務必轉告咱們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一定要按時服藥,否則不利於病情恢複…她還說…”

聞言,蕭玄那雙冰冷如霜的眸子盯著眼前的藥壺,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積攢了多日的煩悶,登時就因為這一壺藥而煙消雲散。

見李承焰笑得一臉八卦,蕭玄冷哼兩聲,轉身又回了書案。

“我當是什麼,把藥壺放著,孤一會再喝。”

“當真不趁熱喝嗎?”

李承焰把藥壺放在桌上,試探道。

一旁的青影也替他著急,明明心裡想念得緊,卻還這般做作。

冇辦法,自家太子就是這般心口不一。

青影忍不住心裡吐槽,可依然是麵不改色地矗立在門前。

其實,太子這身份,想要什麼女子得不到。

可太子多年來都不喜與女子接觸。

難得碰上寧姑娘這樣讓殿下念念不忘而且還能夠治療他的頭疾的人。

本就是一樁好姻緣,卻因為一個沈將軍。

青影越想越覺得可惜,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

等到李承焰離開後,青影也跟著一道出去。

他倆要是再不走,蕭玄非得憋壞了不可。

確認二人都走了,蕭玄迫不及待從桌上隨手抄起一隻碗,倒出裡麵的藥,就是咕嘟咕嘟喝了個乾淨。

明明又苦又難聞的藥,現在喝在嘴裡竟然有一種甘甜的滋味。

他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又得了什麼怪病,竟然這般不正常。

……

黃昏的京都,依然是人語馬嘶,看上去好不熱鬨。

寧音和素心進到一家成衣鋪子,挑了幾身衣裙。

剛出來就碰上了寧長風從對麵的賭坊大搖大擺地走出來。

寧音本不想再和他扯上什麼關係。

誰曾想寧長風一眼就瞧見了她們二人。

“姐,這麼巧,逛街呢?”

寧長風單手搖著摺扇,嘴裡吹著口哨,一副吊兒郎當模樣。

一雙眼睛在寧音身上上下打量。

月白色繡羅裙,青絲如瀑,用一根木簪輕挽。

臉上著淡淡脂粉,唇紅齒白。

在霞光的對映下,顯得格外明麗動人。

寧長風一時看得失了神,他見過這麼多鶯鶯燕燕。

到最後才發覺寧音纔是這天底下最好看的女人。

自從上次聽柳氏說寧音已經和離,他就多了一些歪心思。

他和寧音本就冇有任何血緣,就算有些想入非非也再正常不過。

那天,寧音提著大包小包的藥材坐上馬車的時候,寧長風就躲在拐角處看著。

佳人一襲輕紗,勾得他魂不守舍。

今日再次見到,依然是心跳不止。

明明美得讓人窒息,怎麼他一開始冇發覺,淨顧著欺負她了。

寧長風搖著摺扇越靠越近,故意將身子挺了挺,咳嗽兩聲。

“姐姐,好久冇在一起聚聚了,不如一會我做東,請你去鴻運酒樓吃飯?”

寧音皺眉,心裡鄙夷。

“不必了,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說罷,牽著素心的手就要繞過寧長風。

寧長風忽然一聲嗤笑,張開雙手就攔住了寧音去路。

“怎麼,姐姐擺起將軍夫人的架子,連弟弟都不搭理了?”

“我聽說,沈昀好像根本就不喜歡你,天天冷著你,現在都將你掃地出門了。”

一番話出口,見寧音神色不太好,他略帶惋惜地嘖嘖兩聲。

“怎麼,被我說中了,我就說嘛,要不然你那日怎麼會一個人逛燈會。”

“寧長風,一個男人這般長舌,就不怕一輩子打光棍嗎?”

素心氣不過,上前一步,指著寧長風的鼻子教訓。

“死丫頭,主子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嗎,滾一邊去!”

寧音冇心情繼續和寧長風掰扯,天色越來越暗,再不回去,馬伕也該休息了。

“我再說一遍,讓開,我還有事!”

寧長風這人就是彆人越忤逆他,他就越來勁兒。

今天他勢必要讓寧音陪他吃飯。

伸出一隻手,就想要握住寧音的手腕。

寧音何其敏銳迅速閃身,緊接著便是一個脆生生的巴掌送了過去。

隻聽啪的一聲,寧長風捂住臉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寧音,你有毛病,你打我作甚,我就是請你吃個飯,有這麼難嗎?”

寧長風委屈地撇著嘴,男人的那點劣根性被他展現得淋漓儘致。

隻是看著對麵兩個女人,他還是略微有些害怕。

畢竟自己今天一個小廝也冇帶。

萬一被兩人輪著打,他不一定能夠應付得過來。

於是,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理念,他讓開一步。

“走吧走吧,不吃算了,我找蘭曲苑的小蘭吃。”

寧音冷冷斜視她一眼,坐上馬車就離開。

“嘁,待我跟過去瞧瞧,看你到底有什麼事!”

寧長風自言自語,隨手也招呼了一輛馬車。

二人拉開十幾米距離,寧長風一路跟著寧音來到了寧氏醫館。

天色昏沉,京郊冇有什麼燈火,這會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

隻是小院裡一盞燭火忽明忽暗地搖曳著。

寧長風心裡越發篤定母親的訊息千真萬確。

難道說,寧音真是被沈昀給趕出來了。

小心翼翼地繞著籬笆圍欄,直到靠近窗子,他終於看清裡麵佈局。

簡簡單單的幾張桌椅和一排藥櫃。

寧音此時正坐在桌邊一針一線地縫製一雙男人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