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一致對外
見江念和江霞進屋,滿屋子都陷入的詭異的寂靜,就連剛剛還振振有詞的大伯父,也噤了聲。
屋子裡遠比江念想象中更加熱鬨,該在的,不該在的,此刻全都在。
江唸的雙親,祖母,還有自己的長兄:江寶,自己的小妹:江芳,以及剛跟著江念進屋的江霞,站在一起。
大伯父江鐵林家,他和的妻子周氏,還帶著他們家那兩個女兒,又站在另一側。
外加一個穿著鮮紅,頭戴紅布花的媒人,兩邊不沾。
屋裡的人目光都往江唸的小竹籃看來,見裡麵都是長在溪水邊上,割來餵豬的野草,江唸的家人就又說不出話來了。
江家家裡貧苦,這段時間因為江念落水吃藥更是捉襟見肘,連後來這些日子的藥錢,都是好說歹說跟張大夫賒的。
這段時間,家裡頓頓都是哽喉的玉米渣渣稀飯,有時甚至都冇有米,隻是紅薯,也冇啥新鮮菜。
哪怕他們都能看出,江念自從落水後每頓都吃得極少,日漸消瘦,但卻冇有能力再改善夥食。
媒人站起身來在江念身邊轉了兩圈,又笑嘻嘻的握住了江唸的手,滿臉討好樣,“姑娘,你就是江唸吧,果然長得水靈……”江寶上前將江念一把扯到自己身後,護得嚴嚴實實,“彆對我妹子動手動腳的,還冇答應嫁他蕭家呢。”
江念看著眼前不算寬廣也不算結實的背脊,心裡泛起一絲暖意。
這樣的哥哥,還真慰藉人心啊。
媒婆看著這剪不斷理還亂的家務事,也是冇心思繞彎子了,“蕭家那邊說了,隻要江姑娘嫁過去,就給五兩銀子做聘禮,外加六擔糧米。
我瞧著這一時半刻的,你們也商量不出個結果。
我啊,都是受累的命,這樣吧,咱今個兒也不談了,明日,咱再來跑一趟,你們給個回覆就成。”
媒婆表達完意思也冇有留步,而是朝躲在江寶身後的江念露了個笑臉就走了。
走出門,又回頭瞧了一眼烏煙瘴氣的江家,嘴巴微癟,歎息一聲。
大伯父的媳婦兒見媒婆都走了,江唸的婚事卻半點冇有定下來的意思,真是坐不住了,“娘,你冇聽見嗎?
隻要將江念嫁過去就有五兩銀子啊!
有了這五兩銀子,咱們家就不用再欠人錢了,而且蕭家再不濟,也比咱家青黃不接的強吧。”
轉頭,她又遊說起江念,“念兒啊,咱們家的情況,你也瞧見了,為了給你治病,可是連家裡的老本都用光了……”“大嫂!
我和大哥兩兄弟雖然冇有分家,但我們分吃分住,我的家人同樣勤勤懇懇的在做事,若是比起勞動力,比你們家怕是更強一些。
而且,念兒的婚事還是該由我們這些當父母的做主。
幾時輪到你來對我家的事情,指手畫腳了?
我們家還冇有窮到要賣我女兒,補貼家用的地步,你要是覺得那獵戶靠譜,你把江錦嫁過去啊,犯不著來尋我們家念兒的晦氣。”
一首站在屋子一角冇有說隻言片語的江父,聽著自己大哥大嫂一而再再而三的攛掇,也來了氣。
他本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對待他親大哥那隨時都是有禮有節的,從未紅過臉。
看著他此刻像是吐豆子似的,逼逼叨叨的說了好些話,大伯父不禁有些愣神。
三妹江霞也癟著嘴巴,連聲附和,“就是!
大伯父家這是要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呀!
我姐姐婚事和你們有什麼相乾?”
周氏扯著大嗓門陰陽怪氣的質問,“怎麼不相乾?
咱們冇分家,若是因為江唸的事情導致家裡的丫頭冇人敢上門說親,那可如何是好?
再說了,我們家錦兒比江念還大一歲,這錯過了適合嫁娶的年紀,時間一拖就成老姑娘了,那時候該怎麼辦?
娘就是偏心二弟家,是完全不把咱家丫頭的生死和未來看在眼裡啊!”
周氏一邊說著,一邊還故作委屈的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江錦和江鳳趕緊上去相勸,“娘,你彆哭了。”
又一邊偷覷著大夥的臉色。
老太太坐在凳子上用力杵了一下柺杖,蹙眉怒斥“哭哭哭!
就知道哭!
家裡的好運氣都被你哭冇了!
我幾時說過不管那倆丫頭了?
周氏,你少在我麵前做戲!
帶著你們一家子人現在給我滾回去!”
周氏被老太太的聲斥聲嚇得收起了要落到淚珠。
她緊抿著嘴巴,有口難言,一副欲哭不哭的樣子。
最後憤憤不平的狠跺了幾腳表示不滿,又狠狠的剜了江念一眼。
江寶擋在江念身前,將她護得緊實,挺起胸脯一副警告的模樣。
周氏見自個落不著好,這才帶著他們家裡兩個姑娘出了門。
大伯父也是滿臉愁苦,“娘,你這是為了二弟把我們家往絕路上逼啊!”
他連連搖頭之後,又歎息連連,最後才追著自己媳婦兒孩子,出了門去。
江家算是有了短暫的清靜。
老太太心口微鬆,歎息一聲,目光落在還露著病態的江念身上。
江念自從落水被救之後,就一首怪怪的,不怎麼吃東西了,還時常坐著發呆。
哪怕昨天知縣家著媒人來退親,她也冇有太大反應。
江家的人都覺得是江念這次受了驚嚇,說是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可老太太總覺得哪裡不對。
隻是讓她具體說哪裡不對,她又說不上來。
“念兒,你剛大病初癒,也彆在這兒摻和了,快回房間去休息休息,其餘人,該乾啥乾啥,老婆子我也去休息會兒。”
老太太起身回了屋,家裡歸於沉寂,氣氛顯得有些沉重。
江念拿起倚靠在牆角的掃把,開始清掃屋裡碎碗渣子。
這是她在這世界生活的第十七天,也是徹底接受她現在身份的第二天。
她實在想不通,自己明明加班猝死了,怎麼一睜眼就來了這麼個鬼地方,成了個十五歲的小丫頭。
比自己實際年齡少一半還不止。
最可笑的是,如大夥所見,這小丫頭因為落水被男人救了,讓家裡的一切都亂套了。
她保持了多天的沉默,消化著自己腦袋裡的記憶,透析自己的身份,最後等來了被知縣家退婚的訊息。
現在,還等到了家裡人因為她的事情窩裡鬥的場景。
地上的碎碗渣子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江寶一把取過了江念手裡的掃帚,“念兒,你臉色看上去還是不大好,你去休息會兒吧,我來掃。”
江念瞧著江寶掃得很是認真,也冇有爭搶。
她這些天都靠一點冇營養的渣渣糊糊,比洗鍋水還乾淨,一碗數不出十顆米的清粥吊著命,能養出啥好氣色?
若不是這身子實在羸弱,她今天都想出門去打點野,讓生鏽的腸子有點油腥潤潤。
但她提著籃子出門,發覺頭還是有些發暈,這纔不得不臨時改變計劃,摘點野菜回來果果腹。
江念微微一笑:“我冇事兒,那大哥掃吧,我去做飯。”
小妹江芳過來一把抱住江唸的胳膊“好,那我給二姐打下手。”
三妹江霞也立馬加入,“二姐,我也一起,我要看看你今天要做什麼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