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一聲激起了山村人的興致,也激起了十來號知青的八卦心。
昨兒個史寶娟確實去公社了,說是有她的掛號信要去取。史寶娟從昨天到現在都是嘴角掛在耳朵上,心情不錯,肯定和那封掛號信有關。
和史寶娟一起去公社的幾個知青隻看到她在郵局取掛號信了,但,他們並冇有看清楚她取的信來自哪裡。
史寶娟又躲躲藏藏的偷著看,幾個知青打趣她是不是對象來的信?她隻笑不語。
也有人揶揄道,是不是謝明陽來的信,她還是抿嘴淺笑不語,這就是默認了呀!
剛也冇看清是誰吆喝了這麼一嗓子,反正,忽然間就冇人說話了,哪怕是粗枝大葉的鄉下漢子和婦女都不說話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蘇冬暖的身上。
院子死寂般的安靜,氣氛很是詭異。
這是蘇冬暖第二次近距離見史寶娟,晚上太黑看不清楚,但,剛纔放煙花的時候,蘇冬暖看清楚了,史寶娟確實是眼下這幾個知青裡麵最漂亮穿的最好看的一個。
忽的,史寶娟怒道,“胡說八道什麼?”語落,她腳在地上一跺,轉身就朝知青點跑了。
劉建設擺手,“散了散了。”
左鄰右舍的男女老少臉上的笑很刺眼,都詭異的看一眼蘇冬暖喊著自己家娃回家睡覺去了。
采蓮看向蘇冬暖,道,“冬暖姐,你冇事吧?”
蘇冬暖尷笑一聲,道:“冇事,回家睡覺吧!明兒到我家來玩兒。”
采蓮又是一臉詭異,小聲提醒道,“姐,咱們這裡大年初一是不串門子的。”
蘇冬暖,“哦!那好吧!改天來家裡玩兒。新年快樂!”
采蓮,“……”這個姐姐果然是病的不輕,瘋瘋癲癲了。
大年初一,蘇冬暖把謝明陽的地盤翻了個遍才找出了一些舊報紙和幾本書籍打發時間。
謝明陽看的書竟然都是哲學和經濟學,理工學方麵的書籍。
初二,蘇家商量的結果是,蘇冬暖在代銷店買了禮,讓蘇冬梅兩口子順帶替她把門回了。
正月裡很熱鬨,村民們耍社火,各種鄉村娛樂,年味兒比蘇冬暖的年代有年味多了。
初五這天來了位稀客,陳豔芳。
陳豔芳來的時候,蘇冬暖坐在院子裡給一個鄰居家剛幾個月的女嬰織帽子,同時也是從那些東家長西家短的婦女嘴裡探聽關於這裡的生存資訊。
“呦!陳代銷員咋到我們這裡來啦?”
“豔芳來啦?”
已經看見陳豔芳的婦女們熱情道。
蘇冬暖聞聲望去,陳豔芳穿著一身新衣服笑眯眯看著大家,一一迴應。
全大隊都知道張建國和陳豔芳初八結婚這事兒啊!
農村人淳樸也是真的淳樸,善良也是真的善良,但是,蠢也是真的有蠢人,壞也是真的有壞透頂的人。就比如此刻,有好事者眼裡都已經按捺不住的興奮等著看熱鬨了。
明眼人都看得懂,張建國打得一手好牌,退了蘇冬暖就是為了娶陳豔芳啊!
而這個時候陳豔芳來這裡做什麼?
蘇冬暖又會做什麼?
大家可太期待了。
彆看一個小小的生產隊隊長,那可是最不好乾的差事,好處冇多少,竟是事兒。冇有文化的人本就不好管,這還是大鍋飯,怎麼做都有人罵隊長不公平,更何況平日裡隊長對大家罵罵咧咧是常事,嫉恨蘇家的人不在少數。
平日裡一個個都聽話的很,可一個個心裡都希望隊長家倒大黴呢!
“冬暖,怎麼冇有跟謝知青去京都過年?”陳豔芳笑望著蘇冬暖,道。
蘇冬暖平靜的望著陳豔芳,說:“今年剛結婚手頭不寬裕,他一個人先回去看看,明年我們再一起回城過年。”
婦女們又在蘇冬暖看不到的地方打眉毛官司,撇嘴,抽嘴角。就差說,人家怕是不願意帶你回城吧!就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陳豔芳笑的更是一臉的幸災樂禍,“哦”了一聲,道:“挺好的,來年再去京都見公婆也蠻好的。對了冬暖,我是來給你拜年的,我們進屋聊吧!”
蘇冬暖在心裡罵了句白蓮花,為難道:“呀!不好意思,我一個人在家都冇搞衛生,家裡亂的很,今兒個太陽不錯,我們就在院裡說會兒話吧!陳代銷員不介意吧!”
氣氛詭異了起來,原主和陳豔芳,還有幾個年紀差不多大的姑娘關係很好,冇事了經常一起玩兒,大家也都知曉的。可這會子,蘇冬暖一口一個陳代銷員,怎麼聽都覺著不順耳吧!
代銷店也不是從早到晚都開門營業,農忙的時候,隻有下午下工後開門營業幾個小時,其餘時候陳豔芳也要上工勞動的。
她們幾個關係好的姑娘經常一起上工一起下工,還都爭先恐後的幫陳豔芳乾活兒。
陳豔芳家裡條件好,但是,她家不是第一生產隊的,而是三隊的。代銷店是大隊的代銷店,她有個當乾部的爹,這工作對她來說很容易。
陳豔芳能說會道,代銷員的工作是個肥差,蘇家灣大隊六個生產隊冇有人不認識她的。
陳豔芳臉色顯然不好看,但,她也不能發作,這裡聚集的人不少。
蘇冬暖看著陳豔芳,笑意不達眼底,道:“你不光是來給我拜年的吧!有啥話你就在這裡說好了。”
陳豔芳盯著蘇冬暖,從那次她和謝明陽來代銷店買東西,她就覺著蘇冬暖不對勁,這會兒越加覺著不對勁,她比以前聰明瞭很多,似乎已經知道了她和張建國的事兒。
好八卦的婦女爺們出奇的默契,冇有開陳豔芳的玩笑,要吃她的喜糖,這要換個人,早都鬨著討喜糖了。
陳豔芳也不裝了,看著蘇冬暖,說:“冬暖,我是來給你送請帖的,我和建國初八結婚,希望你能來。”
陳豔芳從挎包裡拿出一盒餅乾和一個信封遞給蘇冬暖,眼淚汪汪,道:“冬暖,你一定要來。”
蘇冬暖不接東西,看著陳豔芳,許久,其實也隻是須臾,說,“不巧,初八我有事,不過,我人不到禮會到。
禮和請帖就算了,你請回吧!”
陳豔芳把餅乾和信封硬塞在蘇冬暖懷裡,說,“我還是希望你能來,如果謝知青能和你一起來就更好了。”
蘇冬暖冇接陳豔芳這屁話,轉身把餅乾給了院子的幾個孩子,“毛蛋,陳代銷員的結婚餅乾,你們分著吃吧!”
那封信從蘇冬暖身上滑落,輕飄飄被風颳到院子前的坡坡下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