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輕被女兒這麼一吻,驚喜壞了,忙摟著女兒,在她的小紅臉蛋上回親了好多下,直到小顧惜發出“咯咯咯”的笑聲才罷休。

李重看著這一幕,也不禁笑容滿麵,“惜惜這樣活潑,往後就是自己在這兒生活,也定能活得好好的。”

沈輕緊緊抱著女兒,不自覺地漫上愁容:“就算活潑,也就是一歲的孩子罷了。

為人母親的,哪有真正放心的時候。

但是世間難兩全,魚與熊掌難以兼得啊。”

李重握住她的手:“等你進宮,我也會常來看兩個孩子的,定會讓他們長安的。”

兩人相視一笑,溫情儘在不言中。

黑夜漸漸降臨,外頭響起顧許不耐煩的聲音,李重適時地起身跟沈輕告彆,他向來不給沈輕添麻煩。

沈輕則將女兒放在羅漢床上,親自為他理了理衣襟,送他出門。

臨要走時,李重轉身深深看了眼沈輕,而沈輕微微一笑,上前抱了抱他,又踮腳輕吻了一下他的臉頰。

“走吧,有事再聯絡。”

她的聲音輕柔,讓李重深陷其中,他難以抑製地用力抱了抱她,又重重地吻了吻她的額頭後,才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漫漫黑夜當中。

沈輕回到屋子裡,抱著顧惜,從窗子裡往外去瞧李重的背影,氣氛竟是有一時的凝重。

就在顧惜以為沈輕要有一丟丟的悲傷時,她這絕色孃親就笑嘻嘻地低頭碰了碰她的小額頭:“你這小傢夥在想什麼呢?是不是以為你娘在不捨?”

她將顧惜的腦袋擱在窗邊,在女兒的耳邊窸窸窣窣:“你看,你李叔是不是大老遠還站住,往回看呢?”

一歲的孩子眼神忒好,顧惜不僅看到了不斷往回看的李重,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蕭索。

她無語地抬頭看她的孃親,她算是明白了,她的絕色孃親不僅是海王,還是那種最渣最冇良心的海王啊!

等到李重走得徹底不見,沈輕才抱著她坐了回去,而頗為多愁善感的李嬤嬤又開始歎息了。

“李爺對小姐一片真心,至今冇有成親生子,真真是個可憐人呐。”

沈輕似是已經習慣了李嬤嬤對李重的偏愛,隨口打趣道:“嬤嬤要是再這麼說,我可要遣你去當李重的嬤嬤了哦!”

她說著,還俏皮地眨眨眼,惹得李嬤嬤氣呼呼地上前輕拍她的手臂:“你個小妮子,還開嬤嬤我的玩笑呢。”

沈輕“嘿嘿”笑著,好似冇有心肝的快樂小姑娘。

她低頭親吻女兒的小臉蛋,對著她疑惑的眼神,耐心解釋著:“你李叔是你娘我的青梅竹馬,可惜我倆都是孤兒。

這兩個孤兒如何在這世道相守啊?

不過,你李叔確實是個好人,待咱們也很好,是個可靠的人。

以後,等娘進了宮,你和你哥哥,都可以相信你李叔。

他不會害你們的。”

顧惜對著沈輕點頭,外頭的顧許就跑了進來。

他邊跑,還邊脫鞋,等到床邊的時候,兩隻鞋子已經完全不見。

沈輕將他抱上床,又拿著汗巾子為他擦汗:“都是汗,往後有汗了,要讓丫鬟及時為你擦擦,不然該著涼了。”

顧許躲在她的懷裡撒嬌:“我不,我就要娘給我擦汗。”

“那娘以後不在了,怎麼辦?

所以,要自己學著讓人給你擦汗,明白了嗎?”

顧許嘟著嘴巴:“娘怎麼會不在,哼哼。”

沈輕依舊溫柔:“娘當然會有不在的一天,娘又不可能陪你一輩子。

若是以後孃不在了,你要照顧好自己,更要照顧好妹妹,知道了嗎?”

四歲的顧許冇明白娘怎麼會不在,可他是個聽話的小寶寶,所以乖乖對著沈輕點頭:“娘,我知道啦。

如果你不在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妹妹的,我會是最好的哥哥!”

沈輕將兩個孩子緊緊抱在懷裡,笑容清淺美麗:“嗯嗯,孃的惜惜和小許會是最好的兄妹。”

大床上放著三床被子和三個枕頭,沈輕睡在最外側,顧許睡在最裡側,而最小的妹妹顧惜自然在兩人的中間了。

等到蠟燭被吹熄,顧惜悄悄從自己的被子裡爬到沈輕的懷裡。

沈輕第一時間打開被子迎接自家這個小跟屁蟲,將胖墩墩的小姑娘抱到懷裡。

冇一會兒,顧許就發現身邊的被窩裡空了,他氣呼呼地也爬進沈輕的被窩裡,張開小手,努力將娘和妹妹都抱在懷裡。

夜慢慢深了,睡熟了的顧惜一腳踹沈輕,一手拍顧許,母子倆坐起來,看著睡得四仰八叉的顧惜,對視一眼,都笑出了聲。

顧許輕輕抱怨:“妹妹可真冇睡相啊,回頭讓嬤嬤糾正糾正。”

沈輕拍了拍兒子的腦袋:“胡說什麼呢?讓嬤嬤來糾正睡姿,那你妹妹還能睡好覺嗎?”

顧許趕緊自打嘴巴:“那我跟娘都不說出去,就冇人知道妹妹睡相差了。”

娘倆將顧惜一起搬到她自己的被窩裡,然後母子倆再抱著彼此睡著了。

次日清晨,鳥鳴聲聲,顧惜從被窩裡坐起來,才發現,天殺的,她居然一個人睡的。

昨晚,她隻是想要體會一下母愛的美好,冇想到,這麼簡單的小願望,她都冇辦法完成嗎?

一歲的小寶寶快要暗自垂淚,而她四歲的小哥哥雖然保證了不告訴彆人,卻在起床的第一時間,湊到顧惜身邊窸窸窣窣。

聽到是因為自己睡相差,而導致哥哥和孃親半夜給她挪窩,顧惜臉上紅了紅,然後用力推了推她討人厭的哥哥。

沈輕已經起了,正在丫鬟們的服侍下,穿衣打扮。

她輕聲吩咐著:“惜惜,小許,該起了哦。今日要去給老夫人請安。”

顧府的老夫人不是個嚴苛的,每月僅是初一十五才讓晚輩們來請安。

而今日正好是四月初一。

顧許從床上起來,下床後就汲著拖鞋,一溜煙地往自己的西廂房跑,關於今天穿什麼,他有自己的想法。

而顧惜小寶寶就不一樣了,她對母親有渴望和濾鏡,所以就由著沈輕給她張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