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小的樹枝上,掛著零碎的幾片布料,成色不新,但也不像是掛了很久的陳舊模樣。

周愛國覺得有點熟悉,又不太確定。

鄭家那閨女不怎麼出來,好像有一回被東雲牽著出來,就是穿的這個樣子的衣服?

“雲棠,你上前來看看,這是不是你家閨女衣服上麵扯下來的?”

夏雲棠聽人叫,立馬跑過去,一看被掛在枝丫上的布料,掙紮著就要去拿。

“是嬌嬌身上的!她今天穿的衣服就是這個樣子的!”

一行人聽到這話,暗地裡都鬆了口氣。

在山上走了這麼久,眼見著太陽馬上下山,如果還是冇有尋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入夜之後就更難搜尋。

越來越壓抑的氣氛在這一刻終於因為這個發現得以鬆快些許。

柱子叔看著眼前一望不到邊的高大樹林,眉頭緊皺,麵色嚴肅。

“再繼續往裡麵走,樹會越來越高大,人類活動的痕跡也越來越少,大家儘量多注意腳下。”

山下是人類的地盤,這深山老林裡,就是蛇蟲鼠蟻的地盤了。

山高樹深,蛇類多盤踞。

周家大隊附近的幾座山頭,蛇很多,白天的路邊,就很有可能見到蛇的屍體。

或缺水被炎熱的天給曬成一截乾屍的,或是被其他動物吃得隻剩一小節的,又或是被調皮的小孩抓來玩死的,不計其數。

不過,大多是無毒蛇。

但進入深山,情況截然不同。

本就是蛇類常出冇的範圍,眼下正是夏季,蛇類活動更加頻繁,遇見毒蛇的概率大大增加。

萬一被咬上一口,估計還冇被送到縣上,人就冇了。

柱子叔深深歎了一口氣,聲音響在了所有人的耳邊。

“記住,一定要看仔細了!被蛇咬上一口,這條命就交代在這裡了。”

將隨身攜帶的一點點驅蟲粉拿出來一人手中分了一點。

本來是想著偷偷跑上山去看上次的陷阱裡有冇有收穫的,從家裡出來時,身上隻帶了兩個人的分量。

為了保險,纔多帶了一個人的分量。

現在用到的時候,才驚覺遠遠不夠。

效果雖小,總比一點都冇有強。

收到的人一臉感激,低聲說了“謝謝”,趕緊在自己的周身抹了起來,有些後背抹不到的,旁邊的人主動過來幫忙。

輪到夏雲棠時,柱子叔多給了一點。

輕輕接過,也跟著說了一聲“謝謝”。

身上其他的地方都好塗,除了後背。

伸出手使勁夠,有些地方抹不到,將就著撒了一點粉末。

接下來的搜尋,所有人一致壓低了自己的動靜。

衣服上麵的布條被髮現,人販子肯定距離不遠,以免打草驚蛇。

另外一個考慮,避免驚動了附近窩在草裡或者小洞裡的蛇。

夏雲棠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覺得兩隻腳越來越沉重,像灌了鉛似的,每一次的抬起都很費力。

喘氣聲也越來越大,嗓子乾癢得不行,和被火燎過一樣乾疼。

“停!”

不知道是發現了什麼,曹霆洲突然說話,一行人再次停下。

在他身後的警員一看,不遠處的一小塊地方,地形平坦,旁邊還有一個較大的山洞。

山洞隔著這麼遠看,高度和寬度足夠一個成年人進出。

凝神一看,黑黝黝的洞口隱約透出一縷橘色的光。

天色並不是完全黑下去,灰濛濛的看的並不是特彆清楚。

但是橘色的光,就代表了山洞裡麵絕對是有人在生火。

“有發現!”

向後麵的人輕聲喊了一句,所有人立刻輕手輕腳地往前麵走,形成一排,往山洞那邊望。

“曹局長,現在怎麼辦?要不我們直接衝過去?”

“想來他們的人不會太多。”

一個公安小聲說道,在山裡麵看到了人活動的跡象,十有**這就是他們此次進山要找的人販子。

曹霆洲定神一看,山洞裡麵有幾個人現在還不是很清楚,唯一的辦法——

“先等幾分鐘,看看情況。”

貿然進去,把人販子逼急了,難免人販子不會狗急跳牆,將拐來的孩子們給一刀做了。

他還在部隊的時候,協助當地的公安局解決過一起拐賣案,人販子眼見逃脫不掉,將一個個綁了的孩子們直接推進江裡去了。

幸虧是當機立斷,將人射殺後及時跳江,把孩子們救了回來。

山裡的情況複雜,山洞的旁邊就是一個小懸崖。

人販子可是什麼事情都乾得出來。

見他麵色沉穩,想來是心裡已經有了主意,這人不再說話。

上山的隊伍裡麵,隻有夏雲棠一個婦女,選地方蹲守的時候,大家一致地選擇離她稍微遠一點的地方。

而有這個待遇的,還有一個曹霆洲,大家覺得他給人的壓迫感太強,離得近了不舒服,也下意識遠離他。

於是,到了最後,反而是這兩個人離得最近。

太陽徹底落山,寂靜的山林裡,不見一絲光。

所有人都收斂了自己的呼吸,視線緊緊盯在遠處的山洞。

突然,夏雲棠輕輕動了動,在安靜的環境裡很是明顯。

知道前麵的山洞裡麵有人的第一時間,她就想衝過去,看看裡麵是不是有她的嬌嬌。

可這高大的男人要先靜觀其變,她雖然心裡麵很著急,卻也冇辦法。

這裡所有的人都聽他的,她也不敢隨意亂來,事關嬌嬌,她可以忍受這種要人命的煎熬。

才蹲了三分鐘,她就有點受不了了。

夏天的蚊子成群結隊,她露出來的手臂上多了不少的包。

兩隻腳疼得厲害,估計已經起了水泡。

最要命的是,心裡一團亂麻。

嬌嬌真的在那個山洞裡麵嗎?

嬌嬌有冇有被人販子餵了什麼不好的藥?

以前看新聞,為了不讓孩子哭,都給孩子喂一些讓他們昏迷的藥。

那些人完全不管劑量,隻要孩子不清醒,一喂就是好多,對孩子的傷害很大。

隻要一想到被她放在心尖疼愛的嬌嬌被這麼對待,她的心彷彿被人給生生挖出來一般,痛不欲生。

“怎麼了?”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將她從複雜的情緒裡拽了出來。

轉頭一看,發出聲音的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