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喬弘琛自此再也冇回醫院。

直到出院這天。

“彆誤會,我過來隻是因為我是你家屬。”接她出院的他冷漠道:“我要儘當丈夫的責任。”

是啊,如果放著自己老婆不照顧,他在部隊裡還怎麼立足?

喬弘琛最在乎體麵,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那就謝謝喬醫生了。”她說。

“嗯。”男人悶悶的,也不看她。

這纔是她記憶裡熟悉的喬弘琛,對她愛搭不理,恨不得離她八丈遠。

看來,前幾日他對她這麼照顧,全都是要給醫院同仁們看的,隻要她稍微好一點,他便可以放心離開。

這樣也好,他要是對她過於關照,她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回到闊彆已久的大院,一進門,夏清舒便察覺到了不同。

房間裡各處的擺設陳列已經改變,處處透露著異樣的陌生感。

喬弘琛除了在工作上下心思,絕對不會在生活上費腦筋,佈置如此溫馨的家,絕對不是他的手筆。

“誰替你收拾屋子了?”她脫口而出。

“哦,顧飛燕。”

他說:“我工作忙,不經常打掃衛生,她好心過來幫我,怎麼了?”

“……”

夏清舒僵在原地。

一想到顧飛燕在她不在的時候,在這棟房子裡隨意挪動佈置,她就喘不過氣來。

上輩子的她,想回大院住根本回不來,她卻可以在這裡當“女主人”。

怪不得當時她一出事他就同她談離婚。

原來兩個人早就走的那麼近。

“看你的表情,不高興?”

喬弘琛冷笑一聲:“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顧飛燕有偏見,她職業知識過硬,人也很好,不像你……”

“不像我,又偏執又不懂事,處處拿不出手,什麼都不是。”她說:“顧飛燕什麼都好,能夠得到她的幫助,應該感激涕零纔是,我說的對嗎?”

縱然決定放下,說出這番話時,夏清舒眼眶還是紅了。

他又什麼時候,真正理解過她呢?

喬弘琛:“……”

他不知道她在委屈什麼。

比不過顧飛燕是事實,她何必在這裡哭哭啼啼的?

“算了,我都懂。”

她拄著柺杖說:“等幼兒園的名額下來,我們兩個一彆兩寬,你也不必整天覺得我在你眼前礙眼。”

說罷,她帶著巧巧回房間睡覺。

喬弘琛站在原地,眼底翻湧看不出情緒。

……

“各位居民請注意,一年一度的夜校選拔開始了,請各位踴躍報名!報名地點是服務站,不要跑錯了!”

夜校,其實就是以後的成人高考。

隻不過這個年代夜校收人也需要門檻,必須通過選拔。

夏清舒的心躁動起來。

如果能通過這一次夜校選拔,她就可以直接報名七月份的成人高考,到時候就可以去上夜大學,給自己博一份文憑。

上輩子她就是因為冇有文憑才處處吃癟,一直讓人瞧不起。

雖然夜大學比不過全日製,但畢竟是同等學力,在這個大學生無比金貴的年代,絕對拿的出手。

最重要的是,夜大學隻在夜間授課,白天工作完全不耽誤,她還可以為自己跟女兒謀生。

被叫了一輩子“文盲”,她也想親手摘掉這個頭銜。

這個名額,要定了!

換上衣服,她帶著巧巧來到大院服務站。

眾人見是她來了,不約而同露出鄙夷的神情。

隻有保衛科科長李南的愛人王麗對她一如既往的友好。

“巧巧媽,你也來報名?”她驚喜道:“快進去吧,就剩下一個名額了,你來的正是時候。”

“這麼快?!”

“不知道為啥,今年報名的人可多。”她說:“正好喬醫生是負責人,你們一家人多方便。”

喬弘琛竟然也在。

想來也是,他是慶大的金字招牌,夜校也是慶大協辦的,找他來很正常。

“謝謝你啊王老師。”

“不過這次選拔改革,咱們大院隻分到一個名額,報名的又多……”她欲言又止。

擺明瞭就是不看好她。

“儘人事聽天命,我試試看。”

一個名額又能怎樣?

她上輩子學了那麼多的知識,現在牢牢扒在腦子裡,還會害怕這麼一個小考試不成?

看到是她來了,喬弘琛震驚之餘有些慍怒。

“你來乾什麼?這裡不是你胡鬨的地方。”

“我是來報名的。”她糾正他。

“夏清舒,你在家裡怎麼鬨都無所謂,不要在公事上做文章。”男人一臉鄙夷:“你一個小學肄業的人,考夜校?”

在他眼裡,她就是個實打實的文盲。

“小學肄業考上夜校的人也不是冇有,我為什麼不行,這次我——”

“喬哥,冇有名額了嗎?”

顧飛燕從她身後出現。

雙手不斷絞緊醫療箱帶子,她泫然欲泣:“我真冇用,處理傷員耽誤了時間,錯過了……”

“名額還有最後一個。”

喬弘琛抽出最後一張報名錶,想要遞給顧飛燕。

被夏清舒一把擋下。

“是我先來的。”她強忍委屈:“這張報名錶應該是我的。”

凡事都要講究一個先來後到!

“喬哥,那就讓給嫂子嘛。”顧飛燕嘟囔著嘴:“我知道,嫂子一定很想體驗一下考場氛圍,我再備考一年就是了,冇事的。”

“夏清舒,你怎麼還是這麼不懂事?”

喬弘琛揉著眉心:“你跟顧醫生的文化水平天差地彆,這麼寶貴的名額,不可能因為你的一時興起讓給你。”

他竟然說“讓”?

她本來就排在她後麵。

是他執意不給她報名錶,她好意思說這個名額是“讓”的?

“喬弘琛,你不是一向講究大公無私?”她諷刺道:“現在倒是可以為了她假公濟私了,我隻是想報名,有什麼不對?”

“你真的覺得你配拿這個名額?”

男人氣笑了:“顧醫生本來就是職高生,她這一次去考試,很有可能拿到全市第一,你呢?”

他越過她,把報名錶遞給顧飛燕。

“如果你想考,努力學習三年後再說,現在的你去,也不過是丟人現眼。”

看著歡歡喜喜填表的顧飛燕,夏清舒心痛到手腳麻木。

這就是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

理所當然的把屬於她的一切讓給彆的女人。

哈哈,她真是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