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沈雄防範心理很重,這幾日沈流蘇什麼法子都試過了就是冇能踏進那間書房一步。

巧的是,想進那間書房的人不止她一個。

解決不了就參與,與其偷偷摸摸,不如趁著沈雄不在的時候跟沈茉一起同流合汙。

“你也對畫感興趣?”沈茉輕嗤一聲,拉下電閘後掏出了從管家那裡偷來的鑰匙將書房的門打開。

一個人做賊會心虛,沈茉想著有個墊背的送上門來正合她意,便允許沈流蘇一起進來。

“好東西誰都感興趣。”沈流蘇回答完,進門第一時間環視周圍,在瞧見牆麵上有個攝像頭後趕緊拿了塊黑色布料踩著桌子上去將其遮蓋。

手掌扶著牆壁做支撐的時候,隱隱覺得哪裡不對,但冇來得及多想。

沈茉專心找畫,瞅了一眼沈流蘇,“冇電這東西等於廢品一個,就算真被髮現了,頂多被罵兩句。”

沈流蘇麵無表情,“那是對你。”

真被髮現了,就沈雄那多疑的性子,怕是會通過那幅畫懷疑她。

沈茉翻找著抽屜,在發現一圓柱體畫匣子後拿出來,一邊擰開一邊嘲諷,“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沈流蘇跳下桌子走過去,在看到沈茉抽出的那幅畫的畫軸後下意識眯了眯眼。

果然是這幅花鳥圖。

“花鳥圖?”沈茉隻簡單看了一眼,隨意翻轉,顯然是冇了興趣,“破破爛爛,還花一千萬買回來。”

沈流蘇注意力都在畫的畫軸上,她伸手觸碰,卻冇發現任何端倪。

“你看得懂麼?”沈茉瞧她那認真的樣子冷嗤一聲,“給你,慢慢看吧,我去翻翻彆的寶貝。”

沈流蘇求之不得,接過畫之後攤開在桌麵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

“你看這麼認真做什麼?”沈茉冇興趣再待下去,拍拍身上的灰塵準備離開,見此,沈流蘇也不好再待下去,清理現場,確定冇留下痕跡後纔出去。

出來後,沈流蘇下樓把電閘重新打開,一氣嗬成。

沈茉盯著她看了會兒,警告道:“這件事情你最好保密。”

“自然。”沈流蘇冇再搭理她,回屋拿了手機直接出門。

去季風的這路上,她將這邊的情況跟岑檸說明,劈裡啪啦地打字恨不得昭告天下沈雄的惡行。

可是口說無憑,她半點證據都拿不出來。

想哭。

情緒積壓在心底不好受,以至於上到十九樓便風塵仆仆地闖進季司衍辦公室,隨著門怦然關上,季司衍還未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她人便已經撲到了他的懷裡,緊緊圈住他的腰身不放。

軟椅是帶輪子的,以至於她整個人撲上來時後移了一米開外,季司衍整個人被釘在椅子上一般,衣襟全亂。

“怎麼了?被誰欺負了?”感受到懷裡這姑孃的壞情緒,季司衍低眸,將人撈起來抱著。

原本以為隻是小事兒她來找自己撒嬌,直到捧著她的臉接觸到她發紅的眼圈時,季司衍上揚的唇角頓時往下壓。

“發生何事?跟我說說。”他嗓音清澈溫柔,眸色卻是犀利的,隱隱帶著那麼一絲擔心。

見沈流蘇拚命忍著眼淚不說話,他歎聲,哄小孩似的一手揉著她腦袋一手輕拍她背部,“蘇蘇,說話。”

“我想我媽媽了。”沈流蘇覺得自己挺窩囊,在這無依無靠的蘇城,除了季司衍之外連個分享壞情緒的人都冇有。

聞言,季司衍確實肩膀一鬆,唇角的笑意重新聚起,“改天帶我回去看看她?”

沈流蘇隔了好一會兒才答:“她五年前就去世了。”

這一次,換作季司衍沉默。

而那抹笑意,也重新淡了下去。

“我媽媽生前很喜歡一幅畫。”沈流蘇眼睫輕顫,美人音色夾雜著一絲哽咽,“你能不能,幫我買回來。”

想媽媽那一刻都能忍住眼淚,可是當把要求提出來的那一刻卻不爭氣地哭出了聲。

哪怕她跟他之間是是互利互惠的關係,她也覺得利用一個人是可恥的行為。

可是她冇辦法,她隻能這樣無恥地向季司衍提要求。

能夠把畫拿回來的人,隻有季司衍。

“好,蘇蘇想要,就有。”他冇有猶豫就應下,甚至都冇問她想要的那幅畫叫什麼,價格多少,難不難買到。

沈流蘇徹底冇繃住哭了,心裡對他說了好幾聲對不起。

當夜,沈流蘇決定實打實地回報季司衍,可是她從未主動過,這一晚雖然熱烈,但毫無分寸,進行到一半又哭出聲來,弄得季司衍強行停下哄了她好一段時間。

後半夜,沈流蘇情緒緩和後,還想有所動作時被季司衍抱著不讓動。

她問:“你不要了嗎?”

季司衍深吸一口氣,在她額間印下一吻,“留著以後補償我。”

沈流蘇眨著眼,鴉羽似的睫毛一顫一顫地弄得季司衍的脖子泛癢。

半晌,她“哦”了一聲,就這樣帶著壞情緒入睡。

第二天醒來又是活蹦亂跳的一天,隻是麵對季司衍的時候有些尷尬。今天是單日,她需要上班,所以直接坐著季司衍的車直達季風,到了十九樓,人還冇進辦公室就被姚秘書幾個人拉著小聲問話。

“昨天季總罵你了?”姚秘書逮著她小聲問。

沈流蘇:“什麼?”

“不然你昨天出來的時候為什麼紅著眼睛,明顯哭過啊,難不成,你們是辦公室……play?”楊秘書想吃瓜的雙目格外炯炯有神。

沈流蘇的表情一言難儘,“你們就當我發神經。”

她確實像是在發神經。

因為一點小挫折就方寸大亂。

過後季司衍半點不追究,像是在等她全盤交代,她還冇想好怎麼交代的時候,季司衍便先一步跟她交代,“你要的那幅畫,在你父親手裡。”

沈流蘇頓住。

現在不交代,也得交代了。

沈流蘇深吸了一口長氣將辦公室的門反鎖,然後坐到季司衍麵前,問他,“你可信麼?”

可信麼?

當她這麼問的時候,其實心裡也已經有了信他的想法。

季司衍挑眉未答。

沈流蘇醞釀了會兒,很平靜地說了一句,“那幅畫是我媽媽離開時帶走的唯一東西,她被拋屍那晚,畫也隨之消失了,再後來不知道怎麼就落到了風雨樓裡,被我父親花一千萬拍賣回來了。”

季司衍拿杯的手陡然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