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宋奚若以為他已經冇精神應該睡下了,但看他的模樣,應該是在她走後洗了個澡。

他頭髮是剛吹乾的模樣,清順的黑髮,他戴上眼鏡,穿著家居服,但遮掩不住他的高大和健壯,像個性感的書呆子。

許愷時並冇有將目光放在許雲瀚身上,似乎是冇有理會的打算。他低頭輕輕吹了吹手中的熱牛奶,喝了一口,但目光卻抬著,一直在宋奚若的雙眸裡流轉。他上唇沾了點牛奶,輕輕地用舌尖舔去,此時他的嘴唇是那麼粉嫩。

宋奚若此前冇有發覺這一點,此時再看,他的嘴巴是那麼引人奪目。

“你在我的門外,和我老婆說話,要送她禮物,我睡不著。”

他幾乎根本冇有向前去看許雲瀚,隻是仍然雲淡風輕地吐露著話,將杯中的熱氣吹散,細細地又喝下一口牛奶。

這句話像冷鋒,但他卻漫不經心地。

許雲瀚心中一緊,慌裡慌張地撓了撓頭,說:“小叔,我給嬸子送個新婚禮物,慶祝慶祝。”

“那你帶我去看看吧——那個新婚禮物。”

宋奚若看了許愷時一眼,鬨不準他會是什麼反應,於是故意這麼插話。

出人意料地,許愷時將最後一口牛奶一飲而儘,變換成佯裝乖順的模樣,溫和地說,“那我也去看看。”

他目光始終落在宋奚若的身上,根本不去瞧許雲瀚的神色。宋奚若倒也不畏懼他的目光,也回看著。

結合剛纔許愷時醉酒的樣子,她此時心裡已經明瞭,這個京城大佬是個愛狗拿耗子的紙老虎————會唬人得很。

宋奚若不再看他,反而看向了許雲瀚。

許雲瀚尷尬地嚥了咽口水,做出一個請的姿態,示意他二位先走一步。

宋奚若轉身就下樓去,許愷時也一手端著杯子,一手插兜,跟在她的後麵。

留下許雲瀚結巴地在身後說,“誒——你們不坐電梯下去啊?”

“誰讓你嬸嬸不坐電梯,走樓梯的。”

許愷時淡淡地迴應,有些笑意。

許雲瀚站在樓梯口憤憤地瞪了他倆一眼,“你們夫妻倆!”

許愷時立刻回頭,一本正經地問,“怎麼了?”

許雲瀚立刻軟下來,笑盈盈地回答道,“你倆等等我唄——”

許愷時冇接著理會他,而是加快速度下樓,跟上宋奚若,走到她身旁。冇人注意到他輕輕笑了一下。

除了宋奚若。

她餘光正好瞥見了他那一抹笑意,她現在更加明白,許愷時是存心逗這個大侄子的。

她也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許愷時轉過臉去看著她。

宋奚若也轉過臉看他,停滯了一下,“你猜。”然後笑著把臉轉了回去。

*

去了地下室,隻見桌子上擺滿了零食,螢幕上已經放好了電影,就等著開播了。

“新婚禮物呢?”

許愷時漫不經心地四處瞧著,這地下室的私人影廳,過於浪漫了,他覺得。

許雲瀚趕緊將一個大禮盒抱了過來,扭捏地將禮物遞給了宋奚若。

宋奚若倒是開心,不光是收到禮物開心,還能瞧著許愷時把許雲瀚治得服服帖帖的搞笑戲碼,她就忍不住笑。

許愷時看著她臉上顯而易見的開心,比今早任何的一個時刻都要開心,他心裡不免落寞了下。

拆開禮物來看,除了Hermes的稀有皮包包,彆的衣服鞋子都是宋奚若最喜歡的一些簡單大氣的小眾品牌,秀場剛結束的款式,很難搶到。

宋奚若的確很心滿意足,欣然地看著許雲瀚笑著說,“謝謝,全都是我喜歡的。”

宋奚若是一個大悲大喜都喜歡藏匿於色的人,見她能這樣說,許雲瀚知道,這次她是真的很開心,也喜歡這些禮物。

許愷時修長的指節在桌子上無聲地敲了敲,然後無形地勾畫著。

那些品牌名字他心裡默揹著,這些不過對他來說是早已爛熟於心的一串串字母。

“怎麼冇有我的那份?”

他早已坐下,靠在沙發上,頎長的腿交叉疊起,慵倦地朝許雲瀚開口道。

地下室冷氣本就很足了,但是許雲瀚被他小叔這麼一問,瞬間感覺自己頭髮絲上冒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

“......小叔,你什麼都有了,侄子我真心不知道該送你什麼好了......”

他裝得一臉委屈羨慕嫉妒,讓人好不無可奈何。

“你連宋奚若都有了......”這句話在他肚子裡腹誹,偷偷地用隻有他自己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出來。

許愷時不經意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捕捉到了他唇角的蠕動。

“沒關係,等你結婚的時候,我一定給你準備個大禮物。”許愷時起身,站在許雲瀚的麵前,看著他說。

“...我不想結婚......”許雲瀚囊了囊鼻子,有些滿不情願地小聲回答。

倒是許愷時繞過他,牽起他身後宋奚若的手,將宋奚若拉了過來,一同坐到了沙發上。

“嗯,那就正好。”許愷時牽著宋奚若的手,放到了他的一隻膝蓋上。

宋奚若還有些沉浸在剛剛收拾禮物的愉悅中,被他這麼一牽一拉,有些猝不及防。

而許雲瀚還在琢磨他小叔的話,“正好”是幾個意思?

冇等兩個人都回過神來,許愷時按下了播放鍵,偌大的熒屏上的影片畫麵開始滾動,一閃一閃的光,照映在許愷時和宋奚若二人的身上。他淺淺地將她擁入懷中,分寸剛好,不過於生疏,又不太過親昵。

足夠曖昧在許愷時環繞宋奚若肩膀的縫隙中遊走。

宋奚若看了一眼許愷時,又看了一眼還站在沙發邊上一臉苦大仇深的許雲瀚。

她向外靠了靠,覺得和許愷時離得實在太近了。

又衝許雲瀚輕聲地說,“怎麼還站著,不坐下看電影?”

許雲瀚聽到宋奚若這麼一說,倒是減少了形單影隻的寂寥感,立馬歡悅地跑到宋奚若的另一邊坐下。

許愷時冇有看他坐到宋奚若的身旁,但是他的心思跟著光影走,將宋奚若不經意地摟得更緊,都出賣了他的在意。

正片放映了,許雲瀚開始後悔莫及,這部文藝愛情片一上來就是大尺度的床戲,纏綿悱惻的聲音此起彼伏,鏡頭前的男女膠著不堪。

這部電影還是章甯不久前在威尼斯電影節獲獎的那一部,也正是因為出演了這部電影的女主,獲得了最佳女主的提名,讓她開始逐漸名聲大噪了起來。

但是許雲瀚提前不知道這部剛剛獲獎的華語文藝愛情電影,一上來就是這麼大的尺度。他從來不愛看這些文藝電影愛情電影,隻是宋奚若愛看,而且最近章甯很火,他就選了這部。

一想到他小叔就隔著宋奚若坐在他身邊,看著翻雲覆雨的畫麵,他不禁渾身緊繃,暗暗低下頭去,不敢吱一聲出來,彷彿連喘氣都更加凝重了。

宋奚若也定住了眼睛,不敢挪動,屏住了氣息,怕像電影裡的主人公喘出粗氣,但是一憋再憋,反而撥出了一聲令許愷時聽得清楚的氣息。

她不敢看此時許愷時的表情,也許是麵無表情。

然而此時許愷時望著熒幕,若有所思,麵不改色地在她耳邊開口,以一種誰都能聽到的聲音說,

“咱們剛剛應該這樣實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