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秋允手一抖,杯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神情恍惚的問道:“初兒的意思是她......不是你的姐姐?”

黎初拉過她的手輕聲安慰道:“她的確不是,但是孃親莫要傷心,當前最重要的是要查清當年的真相。”

沈秋允不敢置信的閉上了雙眼,任憑眼淚滑落,喃喃道:“怎麼會?你爹爹是少年丞相,我也是在這府中生產,若她不是你姐姐,那你真正的姐姐在哪裡?”

初兒打小就異常聰明,不是證據確鑿的事,她不會輕易說出口。

再加上她對黎若棠一直也難以像跟初兒這般親近,所以她相信初兒所說的。

“孃親,有時候家賊難防,此事未必是外人所為。”

黎初眼睛一眯,直覺告訴她不是外人所為,冇有好處的事誰會去做。

“好,我會從府中開始盤查,此事不可告知你爹爹和哥哥,那兩個頭腦簡單的傢夥隻會誤事。”

待沈秋允離開後,黎初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孃親為了姐姐忍住悲痛,暗中調查。

令她想起了她那未曾出世的孩兒,可憐的孩子,孃親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海棠閣。

地上滿是碎紙屑,黎若棠還在孜孜不倦的撕著案上的書籍和字帖,這些都是出自黎初之手。

她的神色猙獰,邊撕邊罵道:“混賬東西,竟然敢公然頂撞我,給你安排好的平坦大道你不走,那就去走荊棘路吧。”

琉璃閣。

一陣陣飯菜的香氣襲來,青雨四人已經備好了午膳,七菜一湯,大部分都是黎初愛吃的菜。

黎初望著麵前堆積如山的碗嘴角微微抽搐,“我吃不下這麼多,你們都自己吃,彆光顧著我了。”

也許是真的餓了,也許是化悲憤為力量,黎初真的將一大碗飯菜吃得一乾二淨。

一刻鐘後,黎初放下筷子,神情嚴肅的看著青雨,“青雨,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青雨是孃親從牙婆子手中買來的孤女,那年她才六歲,與自己年齡正相仿。

所以就被孃親派到自己身邊當起了大丫鬟,轉眼間已經十年過去了。

青雨搖搖頭,無奈的笑道:“有些記不清了,隻記得我小時候叫做南星,還有身上一直帶著這塊木佩。”

從脖子上掏出一塊散發著淡淡藥香的木佩,也正因為是木頭所做,被認為不值錢,它才能留存至今。

黎初已經有了七八分確定,隻差最後一步驗證。

“我記得你的右手臂有一處胎記,能讓我看看嗎?”

青雨二話不說直接擼起了右臂的袖子,紅色的星形胎記赫然呈現在眾人眼前。

果然冇錯,黎初鬆了一口氣,問道:“青雨,我知道你的爹爹是誰,你可想去見上一見?”

前世她爹找到青雨時已經晚了一步,她已經衣不蔽體的慘死在軍營。

她爹一怒之下毒死營內三千士兵為女兒報仇,她爹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醫南安。

一向沉穩的青雨也有了幾分慌亂,她爹嗎?她想去見一見。

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走丟,還是爹孃不要她,又怕知道真相隻會徒增傷感。

“小姐,青雨也不知道該不該見,我怕......”

“怕你爹不認你是嗎?放心吧,你爹已經尋你許多年了,我也是剛剛纔知曉你的身份,該怕的是我,怕你就此離我而去。”

看出了青雨的猶豫不決,黎初開口撫慰道。

青雨是最早來到她的身邊的,早已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姐妹。

若她要跟隨父親,自己自然是樂於成全的,隻是心中難免不捨。

青雨最終還點頭答應去見她的父親,她不想這輩子留下什麼遺憾。

第二日辰時,黎初決定帶著青雨,青風一起前去,留下青蓮,青荷看守琉璃閣。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二人多加留意海棠閣的動向,等我回來再報。”

經過昨日的事,黎若棠應該不會再坐以待斃,必須提前知曉她的意圖,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小姐放心吧,我們會注意的。”青蓮,青荷齊聲迴應道。

一輛外觀低調內裡奢華的馬車不疾不徐的駛向了流雲城。

兩日後,馬車相安無事的到達流雲城,高聳的城牆上,‘流雲城’三個大字高高懸掛。

馬車外傳來熙熙攘攘的買賣聲,談笑聲,青雨忍不住掀開簾子探出腦袋。

馬路上人來人往,一切都儘然有序,“小姐,這裡竟然比京城繁華和諧呢!”

黎初也掀開簾子露出那張出色絕塵的臉。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玄王少年時便以戰成名,立下赫赫了戰功,皇上欣喜不已,便將這山清水秀,地域富饒之地賜給玄王作為封地,玄王陰鷙狠戾,他的封地自然是無人敢造次。”

此次前來流雲城一半是為了青雨,另一半則是為了玄王。

她永遠也忘不了,前世在她死後,那個暴怒而來的男子是如何屠殺宮闈,一遍遍的責怪自己來晚了。

她不明白的是她與玄王是敵對關係,他為什麼肯對自己伸出援手?

不管他是為了什麼,就憑他幫自己和族人收斂屍身,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

馬車慢慢停下,“小姐,好像到了”

青雨急不可耐的先跳下了馬車,留下黎初和青風相視一笑。

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佇立在眼前,青雨反而膽怯不敢上前敲門。

青風無奈的搖了搖頭,上前抓緊門環敲了敲,“一路上興奮到吃不下睡不著,怎麼現在就慫了。”

‘吱呀’大門緩緩打開,青雨飛快的跑上前卻一臉懵,她爹冇有這麼年輕吧?

來人是個男子,看著也就不過二十出頭的年歲,身上縈繞著淡淡的藥香。

“不好意思,我師父暫時不接診,請回吧。”男子的聲音如同他的人一般溫和。

眼見男子正要關門,青雨急了,“我們不是來問診的,我找南神醫有重要的事。”

“姑娘,很抱歉,我師父也不見任何人,你看,那是玄王派來求見的人,來了整整七天了,我師父都不願相見,你就彆為難我了。”

不遠處真的有一隊人馬在等候著,黎初一眼就認出那是玄王身邊的風影和風雷。

他們是白等了,容玄的毒唯有回生針法可解,而南神醫早就洗手封針,他是不會出手的。

黎初胸有成足的走上前,說道:“公子不必為難,隻需替我們傳一句話,見與不見就由南神醫決定吧。”

“如此倒也可,說吧,需要我傳什麼話?”

“就說南星求見,還有這塊木佩,也拿去問神醫認不認得。”

黎初從青雨脖頸上取下木佩交到南樓手上,這是最有力的憑證。

南神醫為找尋女兒受了不少矇騙,全數家財都被騙光了。

因此隻有要一絲可能,他都不會輕易放過,經常混到衣衫襤褸,食不果腹。

直到他收了南樓這個徒弟日子才漸漸的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