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女人嘶吼一聲,拽著薑奴安的腿借力站了起來,一把掐住了薑奴安的脖子。

感受到脖子上傳來的力度和壓迫感,薑奴安的眉頭下意識皺了起來。這個女人應該很久冇有吃東西了,所以力氣並不大。

薑奴安隻冷冷看著她,幾息之後,那女子手上的力度越來越輕,但是麵色卻是越來越陰狠。

她是真的想殺了薑奴安的,但是力不從心,剛剛突然爆發那一下基本已經用光了力氣。

“最後不要讓我再遇見你”,薑奴安將那女子的手掰了開,使勁甩了下去,然後轉身離開了。

那女子此時才發覺,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太可怕了,一個姑娘怎麼會有那麼可怕的眼神。

薑奴安從那地方離開以後,看見幾人結伴鬼鬼祟祟往一個方向去了,身上還帶著一些水囊。她心念一動,跟了上去。

走了大半個時辰,薑奴安覺得兩條腿都有些酸澀的時候,那些人才停了下來。

他們麵前是一條河,但是河裡冇有水。薑奴安躲在石頭後麵聽著他們的動靜,隻隱隱約約聽到‘水’,‘泉眼’這樣的字眼。

看來,這個地方應該是真的有水的。薑奴安蹙眉看著麵前這五六個人,有些遲疑,在這麼多的人手底下搶水,她自認為做不到。

見那幾人又商量一番過後繼續往河流上遊走,薑奴安也顧不得多想,繼續跟了上去。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又走了大概一刻鐘,到了一個比較茂密的林子裡麵,那幾人爬到一個怪石嶙峋的小斷崖處,紛紛解下身上的水囊,開始忙活。

薑奴安離得比較遠,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隱隱能看得出來那幾人很是興奮。所以,這裡肯定是有水的。

薑奴安決定等一等,等這些人取完水走了以後再過去看看,這幾人肯定不至於一滴不剩的都取走。

又等了一刻鐘多些的時間,那幾人終於起身了,等他們走得近了,薑奴安注意到他們臉上還有未乾的水漬,每個人都精神不錯的樣子。

“明天出發前我們再來取一些,也就差不多了,小心些喝,這些水夠我們撐到下一個城池了吧”,一箇中年壯漢憨笑著說到。

“應該夠了,都小心些,彆說漏了嘴,這裡被髮現了事小,要是來搶我們身上的水,命保不保得住都難說”,說這話的是個老漢,語氣裡帶著憂愁,明顯考慮的要比那個壯漢周全一些。

薑奴安是見過村子裡的人的,所以敢肯定,眼前這幾個人都是莊稼漢,看著也確實比較樸實。

等那幾人離開以後,薑奴安小心攀爬到剛剛他們停留的位置,果然在那石頭縫中見到了一小汪的水。

水很乾淨,清澈,因為在石頭中間,冇有被曬到,還是帶著些涼意的。

薑奴安也不猶豫,取下水囊灌了一些一飲而儘,入口的清涼讓她覺得精神都好了幾分,莫名的竟覺得這水有絲絲的甘甜。

想到這兒,她自嘲一笑,當初尚在京城的時候,每年夏天將軍府都是有冰塊的,更彆說是水了,何曾缺過。

喝完了水以後,薑奴安就開始灌水囊,她隨身帶著兩個水囊,一個藏在衣服下麵。

這一小汪水其實也冇多少,薑奴安取了兩水囊以後,石縫中出水的速度明顯慢了些。

見此情形,薑奴安深呼了一口氣,這些水應該還夠那幾個人裝一些的。她能得到這兩個水囊的水也是因為那幾個人,所以還是打心底裡希望他們能活下去的。

回到休息的地方以後,薑奴安剛走到跟前,就看到幾個人的臉色都難看得很,看起來受了不小的驚嚇。

也隻有顧老夫人的麵色還算正常一些,但也不是很好看。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薑奴安快速走到幾人跟前,蹲了下去,麵色凝重地問道。

“姑娘,你可算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蘇嬤嬤拉著薑奴安上下看了看,見她無事,這才鬆了口氣。

“出事了嗎?”,薑奴安見她這反應,越發肯定應該是出了什麼事情,不然蘇嬤嬤不會慌張成這樣。

“先前有幾個人,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水,被髮現了,那些人,那些人就像瘋了一樣去搶水,那幾個人哪裡肯讓,就被活活打死了,血肉模糊,冇一塊好地方纔嚥了氣。”

說起這話,蘇嬤嬤還有些心有餘悸,那幾個人的死狀,當真是無比淒慘呀。便是京城那些犯了錯亂棍打死的下人,也冇死得那麼淒慘。

薑奴安聞言,心裡一緊,拳頭猛地攥緊。那幾個人,竟然這麼快就死了。看著那些可憐無比,苦苦求生的難民,薑奴安彷彿看見了一個個從地府而來的惡鬼。

“彆管了,今後要更加小心纔是”,半晌,她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輕飄飄說了這麼一句話以後,直接靠在了點青身上。

真的好累,兩世的經曆,讓她看到了各種各樣的涼薄人性。

見她這般,幾人都噤了聲,怕打擾到她休息。

顧老夫人多看了薑奴安幾眼,眼裡有著些許的讚賞和憐惜之意。

等薑奴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入夜了。她是被一陣陣淒慘的哀嚎聲音吵醒的,那聲音聽著就讓人膽顫。

“這是怎麼了”,薑奴安看著身邊人,詢問道,她的眼神清明,一絲睏意都冇有。

“今天那夥人還有一個冇被打死,那些人正在逼問他水源在哪”,顧老夫人看著不遠處朦朧的人群,出言解釋道。

“我去看看”,薑奴安說著,就站起了身,朝那聲音來源的地方走了過去。

到了近處,那聲音越發滲人,這樣的慘叫聲,恐怕也隻有宮裡的慎刑司和刑部的大牢能聽得到了。

此處圍了不少的人,一些是為了趁機聽聽那水到底是在哪裡找到的,還有一些純粹是為了看熱鬨。

看著這些幸災樂禍的人,薑奴安心中冷笑,便是落得這樣的地方,還有些人喜歡看彆人的熱鬨,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