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食為天

兩個跟蹤季晴的小廝回覆掌櫃,那啞女隻是落霞村普通一人家,住處破落,家中還有一個男子,看著很是俊俏,似乎和鎮上正在懸賞的那人很像。

掌櫃吃著雞爪的手一頓,向那小廝反覆確認,小廝說隻是遠遠看著像,後來兩人進屋吃飯,他們也不能肯定。

食為天能做到浦南鎮第一的酒樓,離不開他們東家和鎮上的關係。

食為天背後的東家是浦南鎮第一富戶——李家,開始李家隻是做點茶葉生意,當時的縣令愛茶,李家的茶葉慢慢就攀上了官道。

依仗著縣令,生意便越做越大,錢太多了,放在錢莊裡也是閒著,便做起了其他營生,開了這食為天酒樓。

後來就是流水的縣令,鐵打的李家。

正好現在新縣令上任,上門的鹵味生意和縣令懸賞的富家公子,都應該同李家知會一聲。

李府

李家老爺今年四十有三,家中生意全靠他一人支撐。

此時的李老爺在內院,正與剛入府的五姨孃親熱,聽到下人的通報,不悅的說:“大中午的,不讓人休息一會兒?就說我睡了,還要半個時辰。”

通報的下人對他們老爺的這種操作似乎已經習慣,回了掌櫃。

掌櫃也心知肚明,他是特意錯過午時纔過來的。

若不是有自己在,食為天怎麼可能做到這麼大。

這李老爺掙了錢以後,越發過分了,氣死了自己的髮妻不說,一雙好好的兒女也都離他而去,剩下四個妾室,天天在府裡爭風吃醋,他竟還覺得得意,認為是四個姨娘對他愛的深切。

生的幾個庶子庶女年紀又太小,無法幫襯他的家業,實際上現在的李家,全靠食為天在支撐,那茶葉生意因為李老爺的懈怠,原來有經驗的工人全都跑了,現在隻怕就是個骨架,看著大,實際空。

自己若不是為了口飯吃,他纔不受這李老爺的氣呢。

蔡掌櫃熱茶喝了一碗又一碗。

還好,不到半個時辰李老爺終於出來迎客,麵色還有些微紅。

兩人一番客套後,蔡掌櫃便開門見山,將這鹵味生意和懸賞線索之事同李老爺說了。

李老爺聽完,喜上眉梢,這是天降橫財啊,正好他還冇摸準剛上任的吳縣令有什麼喜好,用這懸賞線索登門拜訪一下,不顯突兀啊。

李老爺嚐了嚐蔡掌櫃強烈推薦的鹵味,味道確實不錯。

至於蔡掌櫃說的那什麼分成比例,他聽不太懂,甩了甩袖子,全權由蔡掌櫃處理吧。

蔡掌櫃心頭一喜,得了準,便退下了。

李老爺又將鹵味吃了一半,又讓廚子擺盤裝飾了一番,這樣顯得多些。

五姨娘給他換衣服的時候,他又有些心猿意馬了,捏了捏女子軟肉,想著回來還要大戰,便迫不及待的提著食盒走了。

縣衙

吳縣令聽人來報,說李家老爺有懸賞告示的線索,便急急忙忙換上了官服,半刻都不敢耽擱。

因為告示上的人是上麪人要他抓的人,也正是上麵派自己來此處當差的原因之一。

若能抓得此人,定然是首功一件啊,為確保訊息不被走漏,他將李老爺安排在了自己書房。

熱茶剛上,李老爺還冇喝,吳縣令便跨步進屋。

吳縣令不待寒暄,直問道:“李老爺,那線索您請說。”

李老爺推著食盒的手僵在半空,看縣令如此心急,便收了手道:“大人,是我家仆人看到了相似之人,感覺是那告示之人。”

吳縣令急道:“在哪?”

李老爺說,“就在那落霞村,似乎是在村西頭,最裡麵的一個小瓦房裡。”

吳縣令搓著下巴思考道:“落霞村……位置似乎差不多啊。”

李老爺有些不確定的補充著:“我家仆人也隻是遠遠地看了一眼,並不那麼確定,或許還得再看看。”

吳縣令讚同的點點頭,“不如明日帶上你家仆人,與我同去。”

譚家小院

因為尹仇在兩人之間拉了簾子,所以季晴現在換衣服更加無所顧忌了。

一來尹仇一個病號,能做甚?二來譚秀秀這身子跟個豆芽菜一樣,誰能往歪了想。

可是在燭火的映襯下,簾子上清晰的浮現少女的側影。

而季晴還不自知的脫著衣服,眼尖的“尹仇”自覺的轉過了身子。

回想著剛纔的側影,他搭這個簾子不止是為自己,也是為了督主。

他雖是個太監,但也知男女有彆,說到底還是他受宮裡規矩影響。

成智在西廠六司使中,是唯一一個冇有武功的, 但是卻很得督主重視。

從小他便跟著乾爹在禦前伺候,後來乾爹得罪了宮中正得寵的新人,那女人便把氣撒到了自己身上,便總是向皇上告他的小狀。

那時候乾爹正巧出事,為了防止禍連己身,他便利用皇上的喜惡,讓那新人恃寵而驕,犯了皇上的忌諱,除了個禍患。

後來乾爹下場淒慘,他深知伴君如伴虎,而彼時西廠設立,尹仇與他也是從小的交情,尹仇便將他要到了西廠。

在他的輔助下,西廠漸漸有了規模,成立了六司。

宮裡的經曆讓他深諳生存之道,他與督主一起入宮,也是有過一段快樂童年時光的,隻是到了十歲時被分到不同的地方,認了不同的乾爹,纔沒了聯絡。

所以六司當中他是最瞭解督主性子的,可能因為同是太監的關係,督主對他也是格外倚重,所以他纔敢自作主張拉了這簾子。

但是現在他怎麼覺得,這簾子好像有些多餘,本來冇什麼,看著側影反而多心自己想得太多?

督主也很討厭被人揣測的,可那豆芽菜般的身材,督主還不至於吧?

越想越覺得,自己做錯了。

罷了,這簾子就全當為了自己設的,待督主回來,再撤了便是。

季晴已經吹熄了燭火,縮進了溫暖的被褥中,並不知道簾子另一頭的成智心思已經歪到了男女之事上。

今日在這小啞巴回來的時候,成智已然發現這丫頭身後的尾巴,想必不日這蛇就要冒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