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週五晚上,傅景年到方家參加家宴。
方老太太比傅老夫人大上一些,七十來歲,一頭白髮,但精神頭不錯。
老太太育有一子一女,大兒子方啟恒便是方怡心的爸爸,早逝的小女兒嫁到了溫家,也就是溫慕雪的媽媽,母女二人都是早逝死於癌症。
因著溫父二婚,溫慕雪生前與方家更為親近,加上與傅景年工作都很忙,傅川其實是由方家老太太一手帶大的。
前些日子方老太太帶著傅川到國外度假,昨日剛回來。
小半年未見,傅川長高了不少,九歲男孩兒的身高已經差不多一米五,在同齡人中鶴立雞群,眉眼間愈發像已故的母親。
小男孩兒坐在老太太身邊,看到傅景年來了也不打招呼,平日的混世魔王如今看著甚至有幾分膽怯。
方怡心便道:“小川,跟爸爸打招呼,你不是很想爸爸嗎?”
傅川這才撲上去:“爸爸。”
傅景年揉了揉他的頭髮:“乖。”
父子二人敘完舊,傅景年給老太太送上禮物:“這是我前幾日偶然得到的一枚玉牌,希望您喜歡。”
方老太太平日就最滿意這個外孫女婿,笑眯眯收下:“你有心了,快坐下。”
一家人吃著飯,其樂融融。
期間傅景年與方父談論起一些生意上的事,喝了兩杯,便感覺腦子有些昏昏沉沉的。
老太太關心道:“累了?那讓怡心扶你先回房歇息。”
說著方怡心便走過來扶他。
傅景年揮了揮手:“不用,我回月亮灣。”
當年買婚房的時候,為了方便回方家,溫慕雪特意挑了離方家近的月亮灣,開車不用十分鐘就能到。
眼看著煮熟的鴨子就要飛了,方怡心自然不能甘心:“你喝了酒,開車不方便,今天就先在家裡歇下吧,我讓趙嬸收拾了姐姐之前的房間。”
心急之下將溫慕雪搬了出來,誰知傅景年隻是頓了頓,在方怡心以為策略奏效時他的眼神反而一下清明起來。
“不用,我明天再來接小川。”
說著便搖搖晃晃往外走去。
方怡心趕忙追上去,在門口卻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時間回到半個小時前,在傅景年感覺到酒可能有些不對勁時第一時間給溫幼慈發了訊息。
【禦景園,23號。】
禦景園?這不是方家在的彆墅小區嗎?
她又不是傻了跑去方家,想也不想回絕——
【冇空。】
言簡意賅兩個字。
傅景年冇回。
等了幾分鐘,溫幼慈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打車跑了過來。
在方家門外餵了會兒蚊子,便看見方怡心追著傅景年跑出來,猶豫著迎上去:“你們這是?”
話還冇說完,傅景年就跌在了她的身上,嚇得她直接喊了大名:“傅景年?!”
傅景年從她肩頭抬起身:“走吧。”
方怡心在一旁看得直咬牙。
可傅景年並未完全失去意識,她不好強來,又不甘心便宜了溫幼慈,於是道:“景年喝多了,我跟你們一起走,以免出了什麼事我可以照顧他。”
這話說得真是藝術。
自己和傅景年的關係儘管不體麵,也總比她方怡心名正言順吧?
溫慕雪在時與這方大小姐形影不離,二人雖為表姐妹,但實際上比同一個爹媽生的關係還好。比起她,方怡心更像溫慕雪的親妹妹。一個影後,一個流量小花,長得更是有六七分像。
但溫幼慈以前隻覺得這位方小姐和溫慕雪姐妹情深,溫慕雪甚至為她在溫家留了間房,她和傅家人走得近也是情理之中。
今天一看,事情恐怕不簡單。
她該不會無意間毀了樁姻緣吧?
冷麪商界大佬VS嬌柔流量小花,還挺配。
......真是罪過。
不過這傅景年也真是命裡犯小姨子,說不定冇她方怡心就上位了,這麼一想,溫幼慈忽然就覺得心裡好受了不少。
腦子愈發混沌,傅景年看到她竟在發呆,不禁冷臉:“還不走?”
溫幼慈一下回過神:“方小姐就送到這兒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言罷趕緊把傅景年抬上了車。
方怡心看著黑色賓利留下的殘影捏緊拳頭,眼神彷彿淬了毒,咬牙切齒:“溫,幼,慈。”
十分鐘後,溫幼慈扛著傅景年坐上了月亮灣的電梯。
方纔看方怡心笑話的心情一下蕩然無存。
帶著現任到前任的婚房,這傅景年就是個神經病。
溫幼慈打算把他扔進房間就跑。
拿起他的手解了鎖,開燈將人扔進去,正要離開,又一把被他扯了回來,按在門板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吻,讓溫幼慈幾近窒息。
入戶玄關的牆壁上還掛著主人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溫幼慈餘光瞥見那張照片,呼吸一下急促起來。
傅景年察覺有異一卸力便見她貼著門板緩緩下滑,最終癱坐在地上急促地喘著粗氣,眼神直直盯著牆上的全家福。
循著她的目光看去,傅景年眸色微閃,又不禁嘲諷:“你還會在意這個?”
指尖刺進手心,溫幼慈恢複些許神智:“怕遭報應。”
傅景年眼中嘲諷更盛。
溫幼慈抬眼,半是玩笑半是自嘲:“或許是跟著老太太唸經念久了,心生了畏懼。”
傅景年不置可否。
見他也冇什麼事,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溫幼慈轉過身,有些失神:“我先走了。”
傅景年並未阻攔,很快,她的身影消失。
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但其它似乎又很正常。
傅景年放下疑慮,或許是他想錯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溫幼慈,方家是溫慕雪最親的人,應該不至於做出給他下藥的事。
第二天,溫幼慈再次約見了顧澤。
“這還是第一次一週內你找我兩次。”
“還是因為那個人?”
溫幼慈點頭,眼中的情愫十分複雜。
“我可以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溫幼慈頓了頓,思考片刻,又搖頭:“說不上來。”
她實際上並不瞭解傅景年,更摸不透他的行事風格。
當初發生那樣的事答應和傅景年領證隻不過是為了堵林女士的嘴,不是傅景年還會有彆人,林嫣不會放棄掌控她的婚事,或許也隻有傅家和傅景年能治她。
抱著這樣的想法,溫幼慈一開始以為自己做了正確的決定。
如今看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在月亮灣看到那張全家福那一刻,她冇能忍住。
她很清楚,再和傅景年這麼不清不楚下去,自己早晚會被這段關係腐蝕。
可傅景年是她所能掌控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