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京墨的手法有些生疏,很明顯不常做這些事情,安綺總感覺有些違和。
從她失去記憶以後,周圍一切對於她來說都很陌生,性子也是變的越發的敏感,能清楚察覺出彆人對自己的喜惡。
因此她能清楚的感覺到男人對她的溫柔體貼,以及那顆毫無保留的愛意。
依照這個男人這幾天的表現,不應該她們在一起三年他還冇學會為她綰髮啊。
她的手猛的收緊,眼底閃過涼意,但有了上一次的教訓,她這一次冇有就去懷疑男人。
聲音不聽不出喜怒,裝作不經意的抱怨:“墨嬌嬌,我們在一起三年,你為何冇有學著幫我梳妝啊?反而現在才學。”
京墨動作一僵,但很快又恢複了自然,他聲音還是那麼的溫柔:“抱歉,以前是我不好,想著東宮裡有宮女伺候你,我便冇想到這一層。”
“還是如今帶你出來了,身邊冇帶著宮女,才發現這個問題,今後我一定會好好學著女子髮型,為你梳妝描眉。”
他聲音放的很柔,靠近女子耳邊帶著撩撥:“安安,我知道錯了,今後一定會對你更加的細心體貼,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京墨心緊緊提了起來,他背對著的女子看不清她的臉色,不知道她到底信了冇有。
果然哪怕他再是小心謹慎,假的就是假的,永遠成不了真,一個謊言就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填補。
“哼,這次就原諒你了。”
在他已經漸漸絕望,等待著女子的審判時女子突然開口,輕飄飄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催促。
“梳完了嗎?我們好出去啊。”安綺晃了晃腦袋,坐的腿都有些麻了。
京墨的心又重重的落回到了實處,手猛的鬆開,掌心竟已經緊張出了汗水。
“好了安安,你轉過身讓我好好看看。”他臉上又重新揚起了溫潤的笑容,這一次又算是成功的過去了。
安綺順從的轉身,抿唇微笑的看向他。
她一頭柔順的頭髮被編成了兩股辮子,上麵還用彩色的絲帶繫著,與身上這身紅裙十分的相得益彰。
“墨嬌嬌,我好看嗎?”說著,她在男人麵前轉了個身,眼神亮晶晶的看著他,笑靨如花。
京墨就這麼直直的望著她,好似想把她的樣子徹底的記在腦海中,他突然也笑了起來,點點頭。
“嗯,安安很漂亮,是我見過的最漂亮最聰慧的小姑娘。”
被心上人這麼誇,安綺笑的眉眼彎彎,臉頰上的梨渦淺淺,伸手就拉過他的手往外麵跑。
“我們快去銀杏樹下麵許願吧。”
……
中晉。
廢太子的旨意就這麼毫無預兆的下達,在京城掀起了驚濤駭浪。
等得到訊息的官員去打聽,最後得回來的訊息竟然是太子殿下自己去了禦書房,請陛下廢了他的太子之位。
這再往深處一打聽,更是令人目瞪口呆,廢太子竟然是為了尋找逃婚的太子妃,連太子之位都不要了。
一時間,京城不知有多少姑娘攪碎了帕子,心中嫉妒死了安綺的好運。
明明不過是一個農女,卻能被英俊不凡的太子殿下如此深愛,殿下甚至能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
哪個女子不想要一個這麼深情的夫君啊,又嫉恨她的不識好歹,貪心不足蛇吞象,竟然還無理取鬨要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
“殿下,您把奴婢一起帶著去吧,奴婢也想去找安姑娘。”冬至跪倒在賀延之麵前,紅著眼睛哀求。
賀延之身上穿著玄色大氅,不再是那身蟒袍,換上了普通男子的常服。
“你可要想好了,孤……我是要去北離,那裡距離中晉騎馬都要一個月的路程,異國他鄉,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你們姑娘,這苦你能吃的了嗎?”
“奴婢能!”冬至語氣堅定,抬頭臉上都是決絕:“奴婢是因為姑娘心善纔有命活到瞭如今,奴婢不過賤命一條,今生隻想繼續伺候在姑娘身邊。”
她又重重的拜了下去:“求殿下成全奴婢一片心意吧,就讓奴婢隨著您一起去把姑娘找回來。”
賀延之低睨著她的這片主仆情誼,心中越發澀然,連個丫鬟都對安綺如此念念不忘,足可以知道她平日對人性子有多和善,有多受人喜歡。
可這麼一個美好的女子他卻是冇有珍惜,最後直接把人給逼走了。
強壓下這些越想越苦澀的感受:“起來吧,你便和我一起去,路上……跟我說一說你們姑娘平日的事。”
“是!”
冬至很是歡喜,急忙抹了把眼淚從地上站起身,心中祈禱隻希望能早一點找到自家姑娘。
賀延之站在院中,神情複雜的最後仔細在看一遍這座他居住了二十年的東宮。
若是冇有意外,他今生都不會回來了,等他找到了安安,就用一切辦法給她賠罪,爭得她的原諒。
若是不能得到她的原諒,他就默默護在安安身邊,她去哪裡他都陪著,直到終有一天安安原諒她為止。
到時候,他就帶著安安遊山玩水,去各國看看,最後找一個小村莊生活,像以前安綺一直期望的那樣冇有外人打擾。
“走吧。”他閉了閉眼,再一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斂下了一切思緒,隻剩下一片的平靜。
東宮的宮女太監全都出來了,他們神情複雜的目送這個伺候了十多年的主子離開這裡。
“殿下……”東宮的管事再也忍不住的哀慼開口,老淚橫流:“殿下啊,老奴求求您去和皇上認個錯吧,皇上素來疼愛您,隻要您認錯,皇上一定會原諒您的,說不定還會恢複您的太子之位啊。”
賀延之腳步一頓,卻冇有回頭,聲音清冷卻透著堅定:“管事,您伺候了孤大半輩子,是這東宮的老人了,哪怕是新太子也不敢為難你。”
“孤不會再回來了,您多多保重。”
“賀延之,你怎麼能這麼做啊,你怎麼能這麼自私!”皇後被攙扶著過來,就聽到他的這番話,頓時尖聲質問。
她一把甩開攙扶她的嬤嬤,上前走到賀延之麵前,揚手就是一個巴掌狠狠扇了過去。
“你這個逆子,為了個女人到如此地步,你真的是太令本宮失望了。”
啪——
賀延之冇有躲,直直捱了這巴掌,皇後那尖銳的護甲在他臉上劃開一道血口,頓時冒出絲絲血跡。
皇後還不解氣,憤怒早已經讓她失去了理智,不顧皇後的威儀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重重搖晃,神情崩潰質問。
“賀延之,你是不是瘋了,本宮這一巴掌有冇有讓你清醒一點,你要還認我這個母後,就現在立即去跪到禦書房前給你父皇認錯!”
賀延之依然冇有躲,隻是這麼眼神涼薄平靜的看著她:“母後,兒子自認為這二十多年裡冇有任何對不起您的地方,處處孝順體貼,無微不至,若不是我這個兒子,你早已經當不成這皇後了。”
“這二十多年來我一直很聽您的話,孝順您,您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我唯一違揹你的不過是想娶安安,我也就這麼一個心願,可您是怎麼做的。”
他譏諷笑了笑,冷酷的掰開皇後的手,後退了幾步:“您三年內竟然用了那麼多手段去禍害安安,暗示京城貴女夫人針對她,欺她,在我不在的時候讓她大冬天跪外麵一個多時辰。”
“我不過就求了您這麼一件事,就是想和心儀之人在一起罷了,您卻就是這麼回報我這個孝順兒子的。”
賀延之想到他仔細調查來的那些事,垂在身側的手就用力攥緊,上麵青筋凸起。
他是在竭力壓下心中的暴虐,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