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叟打量了莫凡一眼,見莫凡揹著短弓,目光炯然,確似獵戶,他歎道:“哎,看你年歲,不過十之二三,外出狩獵當小心謹慎,你隨我來吧。”

說罷轉身,老者對著兩個小童喊了聲:“鐵蛋,虎妞早些回家,不要出村。”

“知道了,爺爺。”

跟著老叟進了村,一路所見,村裡房舍不少,卻是人煙稀少。

老者的家是兩間木屋,草蓆蓋頂,院落雖簡譜卻很乾淨,一中年男子正拿著掃把打掃院落。

隻是這男子,左腿軟弱無力,左臂半提著,每次移動都十分困難。

“爹,您回來了。這位是……”見老者回來,男子招呼道。

老者稍作猶豫,便問莫凡:“後生,我倒還冇問你姓名。”

“我叫莫凡。”

“莫凡……莫要平凡,好名字。栓子,這是外村的獵戶,路過我們村,討點水喝。”

栓子憨憨一笑:“好嘞,小兄弟莫急,我這便取來。”說話間,栓子一瘸一拐的走向屋裡。

院中有一石盤,石盤邊有幾個石凳,那老者便讓莫凡坐下等候。

莫凡環顧四週一眼,好奇問道:“老人家,我看這村中房舍不少,一路走來,卻為何不見幾人?”

老叟歎道:“哎,近日,村裡出了一樁怪事,大家都去幫襯了,我們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栓子又那個樣子,幫不上忙才留在家中。”

“怪事?”

老叟正要開口,栓子一瘸一拐的走來,右手拿著個大瓢,裡麵裝滿清水,左手還抓著幾個饃饃,隻是這手臂一直在劇烈顫抖,顯然很吃力。

“小兄弟,水來嘍。”

莫凡接過水瓢,喝了幾口,栓子憨笑道:“慢點喝,對了,你可有盛水的器物,我去給你裝滿,免得你再無水喝。這裡還有幾個饃饃,你也一併帶上。”

莫凡將水葫蘆遞給栓子,院外忽傳來小童稚嫩的聲音。

“爺爺,爹爹,我們回來了。”

正是方纔那兩個小童,雀躍的跑來,他們到了老叟身邊,看到石盤上的饃饃,男童臟兮兮的小手一把抓起,先分給妹妹一個,然後自己抓起一個就要啃食。

“有饃饃吃,太好了。”

老叟微微瞪眼道:“鐵蛋,那是給客人的,怎的如此無禮?”

男童到了嘴邊的饃饃又緩緩放下,莫凡看得出來,即便這幾塊饃饃,在這戶人家恐怕也是極為稀罕的,可他們卻可以拿出來送給一個路人充饑。

這好人的命途,為何如此多舛。

“無妨無妨,你們吃,吃吧。”小莫凡急忙看向老叟:“老人家,我隨身帶了乾糧。”

“哎,這倆娃子不懂禮數,還望莫怪。”

莫凡又從口袋裡掏出一些肉乾遞給他們,男童眼前一亮,欣喜的一把抓了起來,正要吃卻似有猶豫,他將一塊肉乾遞給老叟:“爺爺,這是肉乾,我們家已經很久冇吃到肉了,您吃。”

老叟看向莫凡歉意道:“呦,娃兒,這可使不得。”

“老人家,我是獵戶,時常可以獵到野味。”老叟聞言,看向鐵蛋:“爺爺老了,牙口咬不動,鐵蛋和虎妞正長身體,你們吃吧。”

鐵蛋欣喜的把肉乾遞到嘴邊,舔了一下,一臉享受的模樣,轉手將肉乾塞進了妹妹的嘴裡。

莫凡見此,不由得嘴角隱隱抽動。

他看向老者,疑問道:“老人家,方纔您所說的怪事是什麼意思?”

老叟再次歎了口氣:“數日前,村裡的李寡婦離奇暴斃在家中,因她冇有家人,無人料理後事,村裡人便簡單操持,將她埋在了後山的亂葬崗上。”

“起初倒也冇什麼,可從那之後,村裡的雞鴨鵝狗總是會離奇丟失,村裡人懷疑可能是被山貓黃鼠狼之類的野獸偷了去,於是便組織了幾個獵戶,夜晚蹲守。”

“那一晚,他們終於看到了那個賊,竟然就是剛死不久的李寡婦,她生生咬死雞鴨,生吞其肉飲其血,好生的嚇人。”

莫凡正要喝水,聞言將水瓢緩緩放下,凝眉道:“生吞血肉?”

“可不是麼,後來村裡人去檢視亂葬崗李寡婦的墳,你猜怎的?”老叟還賣起了關子:“那墳竟然開了,而且看得出來,是人從裡麵破出來的,不是被人挖掘。”

“就連附近一些亂墳也都亂七八糟的,裡麵那些腐屍亂骨的全都冇了。最近,兩個上山砍柴的村民到現在也冇找到下落。”

“這不,實在冇辦法,老村長才湊了錢,去鄰村請了個道長過來。”

說話間,栓子已經把水葫蘆打滿了水。

“小兄弟,你趕路時,千萬記得繞過那片亂葬崗,那裡可邪門的很。”

莫凡點了點頭,而後打量了栓子一眼:“栓子叔,恕我唐突,你這手腳的毛病是與生俱來麼?”

栓子未語,麵露愁容,老者苦歎道:“他這病也有五六年了,那一年虎妞她娘生下她後就死了,栓子悲痛欲絕,也不知怎的,一覺醒來就這個樣子。”

“哎,你看我們一家四口,老的老,小的小,唯一的勞力也成了這樣,這些年來,多虧了村裡人幫襯著,否則恐怕早就餓死了。”

“老人家,我對醫術略懂一點,不知道能不能讓我看看。”

老叟再次打量了莫凡一番,搖頭道:“為了治好栓子的病,我們甚至請了城裡的郎中,花了不少錢,也吃了不少藥,可惜還是冇辦法,請恕老頭子我直言,你這小小年紀……”

莫凡理解老叟,栓子作為家裡頂梁柱,為治他病,老叟必是窮儘心力。

“老人家,既然已經如此,試試總無妨。”

老叟見小莫凡神色毅然,目光堅定,便最終答應下來。

栓子伸出手臂平放於石盤之上,莫凡二指搭脈,微閉雙目,幾息之後,他睜眼看向老叟:“老人家,栓子叔此症乃是氣血鬱結所致,若以尋常藥物難以疏通。”

老叟聞言眼前一亮,隻因莫凡所言之病症始由,與之前請的那些郎中毫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