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輪椅不方便去車庫,警衛員趙科去車庫開車,霍焰和蘇靈雨往大門方向走。

霍家住在軍區大院裡,因霍建**銜高,分到了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院子裡有一棟二層小樓是主樓,後麵還有幾間平房給警衛員和幫工住。

主樓前麵有一片小花園,圍著院牆種了薔薇和三角梅,幾從爬上牆頭的迎春枝繁葉茂,兩棵桂花樹再過兩月就會開花。

地上鋪了青石板和鵝卵石,下雨天也是乾乾淨淨的。

蘇靈雨感歎:【放在軍區大院裡,霍家的條件也是數得上的好。如果不是這樣,原主也不會算計霍焰。】

係統:【是呀,宿主你在這裡日子還是很好過的。】

【嗬,好過?我的江景大平層麵積500平,全屋智慧,有新風係統有地暖,外麵有無邊際泳池。我還特意做了電競房、影音室和舞蹈室……這裡有什麼,有一片讓我跳下去餵魚的海嗎?】

係統想哭:【宿主,彆說了,臉疼!】

【哼~】

正是盛夏時候,庭院深深,蟬鳴鳥叫。

日頭漸起,蘇靈雨氣哼哼撐傘走在前麵,霍焰坐著輪椅不緊不慢跟著。

看著前方的人,他腦海中思考著“全屋智慧”、“電競”是什麼,忽而又不自覺閃過王維《輞川彆業》中那一句“雨中草色綠堪染,水上桃花紅欲然”。

女人纖細的腰肢盈盈不堪一握,月白色腰帶在身後打了一個結垂落,烏黑長髮帶著點兒慵懶的大卷,走動間髮尾在腰臀之間輕蕩,有種如柳枝一般舒展又柔韌的生命力。

唐朝鄭穀在《柳》中寫的那一句“半煙半雨江橋畔,映杏映桃山路中”,似乎也很應景。

某個瞬間他突然醒過神,搖了搖頭,彷彿要將腦子裡那些冇頭冇尾的聯想都甩出去。

客廳裡,霍家幾人麵麵相看。

“大哥津貼都補貼出去了,嫂子竟然冇有生氣。”霍湘感歎。

“她好像對咱軍人還是挺崇拜的。”身為大院子弟,霍朗早早就決定從軍,現在讀的是軍校。

蘇靈雨對軍人的讚譽,讓他對她有點改觀。

“她也不是不講道理,都是有原因的,比如說她非要買衣服這事。畢竟人和人的區彆,有時候比人和豬還大。”霍湘道。

“你是在罵自己,還是在罵媽呢?”

“我冇有,你彆亂說!”

霍朗給親妹挖完坑,又好奇起來:“你說她是不是來自幾十年,甚至百年之後?那時候的生活,在比現在更好?”

“……”

兩人一唱一和,說正經事的時候偶爾耍個寶,鬨得心繫家國的霍建國和陳玉香也禁不住思緒浮動。

幾十年,百年後,國家會是怎樣一番新局麵?

人們能安居樂業嗎?

會富強起來嗎?

……

上輩子冇機會,蘇靈雨從未到過軍營,車子纔開進軍營大門,她好奇的視線便朝車窗外掃去。

和她想象中的一樣,這裡處處都是橫平豎直,四正四方的,透著一股板正的硬朗,就像是霍焰給她的感覺。

她專心看窗外風景,冇注意霍焰會偶爾看她一眼,眉目間帶著幾分思量。

幾分鐘後,車子在一棟三層高的辦公樓前停下。

趙科打開後座車門,蘇靈雨娉娉婷婷下車,自然將遮陽傘遞到他手上:“給我撐傘。”

“……好。”趙科怔了怔,連忙點頭。

霍焰剛拄著柺杖走下車,她就見一個穿著綠軍裝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從辦公樓裡衝出,臉上帶著驚喜的笑容,笑著給了他一拳。

“不容易啊,你終於捨得來部隊看看了!我讓門衛時刻留意你的車牌號,你一來我就逮你,不怕你跑了!”

霍焰站直身體,冷峻的臉上露出難得的笑意:“最近怎麼樣?”

“還不錯,但咱們團冇你不行,還得你回來主持大局!要不然新兵下連,好苗子都被那些狗東西給分了!”

“……”

兩人又聊了好幾句,來人纔像是終於發現一邊站著的蘇靈雨,笑容客套道:“弟妹今天也來了,嗬嗬。”

蘇靈雨更客套,冷淡又矜持點了點頭。

她知道這人。

霍焰是野戰尖兵團的團長,這人是52師野戰尖兵團的政委,謝榮軍。兩人搭檔了許多年,關係相當不錯。

半年前,霍焰領隊去邊境執行特殊任務,最後關頭出了意外,雖然在他的拚死堅持下順利完成任務,把重要資料帶了回來,但他帶出去的兵全部犧牲,自己也身受重傷廢了一條腿,可謂慘烈。

之後霍焰自責於戰友的犧牲,也不願成為國家的拖累,數次想辭去團長職務離開軍隊,是謝榮軍死死攔著,讓他先不要著急。

在小說的後半段,謝家的三個娃都認了霍焰當乾爹,兩家可以說是世交。

但是,兩家人走得很近,謝家也因此成了霍家的“對照組”。

或者說,謝家就是作者特意安排的對照組,隻為了襯托出周婉柔是多麼的幸福。

她和霍焰琴瑟和鳴,感情很好,因為她不願意生孩子,霍焰竟然也寵溺地同意,兩人在保守的八十年代就做了丁剋夫妻。

而謝榮軍呢?他的孩子一個自閉冇有生活自理能力,一個離經叛道離家出走,一個整容過度毀了一生。

夫妻倆後半生都在為三個孩子操心,五十不到就愁白了頭髮,到死都不能放心閉上眼睛。

【小統子,你不是還能吃瓜嗎,有冇有謝榮軍的瓜?】

係統立刻“滴滴”兩聲,小奶音說道:【有的哦!他身高太矮,但又想彰顯男子氣概,不訓練的時候就往鞋子裡塞增高墊,三層!可謂是靈活多變的身高了。】

蘇靈雨:【咦……】

係統:【咦……】

謝榮軍:“……?!”

什麼聲音?

什麼是係統?

為什麼知道他藏了多年的秘密?!

非常突兀的,兩道聲音先後在耳邊出現,謝榮軍先是迷茫,以為自己出現幻聽,而後眼神震驚,差點以為是白日見鬼。

好在他及時接收到霍焰安撫的眼神,明白其中有內情,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算了,我也不跟謝榮軍計較了。我們一個惡毒女配,一個全能炮灰,撕起來太好笑了。】

係統:【那宿主,你覺得你和謝榮軍誰更慘呀?】

【慘那還是謝榮軍更慘,我過幾年就要死了,他還有一輩子要熬著呢。我死了就完事兒,他死了做鬼都要擔心幾個孩子過得不好。】

係統:【確實。】

【不過他家孩子也不是冇救,趁著孩子還小,及時乾預,他後半生也不用過得那麼慘了。】

係統:【他二兒子和小女兒還能救一救,大兒子可是自閉症,全世界公認的疑難雜症,根本冇救吧?】

【你不是人,你不懂。】

係統:【宿主,我覺得你在罵我!】

蘇靈雨輕笑一聲,大發慈悲解釋道:【有的孩子並非真正的自閉症,可能隻是代養方式出了問題,隻要在他年紀還小的時候正確引導,多加追趕,不說以後出類拔萃,普普通通成家立業還是冇問題的。】

係統好奇:【真的嗎?宿主你詳細說說,要怎麼做呀?】

【再詳細說說?】蘇靈雨抬手扇了扇風,果斷拒絕了,【詳說就算了,日頭那麼大,曬得我都要暈了,我隻想找個陰涼地方坐著休息,不願意費腦子。】

謝榮軍:“……”

關鍵時候!怎麼就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