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的味道從那攤不明液體散發出來，向陽陽捂著鼻子換了個地兒，嫌棄地狂甩胳膊。

“好香啊！

你們是媽媽買的小零食嗎？”

男孩兒嘴角口水連成線，瀝瀝拉拉地落在向陽陽剛纔的位置，聚成一汪小溪。

“我們是你媽媽請來幫忙的人。”

賀歡皺著鼻子後退幾步，這孩子是多久冇刷牙了……嘔。

油開了，女人把帶著血水的肉塊扔進鍋裡，劈裡啪啦地炸響。

油水飛濺，幾滴濺落在女人的的胳膊上，可她毫無所覺，端著大鐵鍋把肉晃勻。

程果躲在柱子後，隨著男孩的視線轉移位置。

“發現你啦”！

男孩突然低下頭，小眼睛盯住對麵的柱子。

向陽陽緊貼在柱子後，大氣不敢喘，一隻肥肉堆積的手正伸向她，臭烘烘的氣息迫近，她咬緊牙關，邁開雙腿跑向右側的柱子。

賀歡看準時機，衝著男孩的臉揚起手掌，一把將向陽陽拽過來。

“可惡，我一定要抓住你們！”

男孩使勁揉眼睛，想把眼睛裡的灰揉出去。

眼淚在臉上留下一道道灰印子，他瞪大充滿紅血絲的眼球，惡狠狠地抬起椅子。

三人失去了遮擋物，瞬間暴露在男孩血紅的視線裡。

不好！

賀歡反應最快，大喊一聲，“往廚房跑！”

廚房裡，抽油煙機嗡嗡響著，女人陶醉哼著歌，拿起鹽袋，把鹽加進鍋裡。

血糊糊的一團在鍋裡翻滾，均勻地裹上一層白色顆粒。

怎麼就追我呀！

程果崩潰極了！

紅色高跟鞋噔噔踏著節拍，似乎是在叫她跑得再快點。

程果呼哧呼哧地繞來繞去，小短腿哪比得過大短腿啊！

賀歡和向陽陽爬到椅子上，順著椅背跳到桌子上，二人使出吃奶的力氣推倒和她們差不多高的牙簽盒。

“咕嚕嚕嚕……”牙簽盒從桌子上滾落，啪嚓散落在地。

二人又順著椅背滑下來，一人捧起一根大牙簽，首首衝向前方。

“哎呦！”

牙簽一下比一下用力地紮上渾圓的腳腕，男孩停下腳步，暫時放棄一看就很美味的食物，低頭尋找是什麼東西在紮他。

嘭咚嘭咚的腳步聲消失了，程果保持著奔跑的姿勢，回頭看了一眼，“呼～”，她鬆了口氣，雙手拄著大腿，劇烈地喘息，顧不得擦掉腦門上的汗。

“看我不踩扁你們！”

男孩憤怒地瞪著地上的人，他纔不管她們是不是媽媽找來幫忙的人，他更不能讓她們找到那件衣服。

賀歡和向陽陽在男孩落腳的瞬間舉起牙簽插到地縫裡，然後快速退開。

肥重的身軀無法保持平衡，眼見著就要踩在牙簽上，男孩猛地收回腳，小山一般的身軀仰倒下去。

慌亂間，男孩抓住桌布，可桌布也無法承受他的重量，桌上的盤子嘩啦啦地碎在地上。

他又抓住桌腿，結果整個桌子側翻過去，胡亂蹬著的小腿撞到凳子，凳子砰的一聲撞在櫃門上，叮呤咣啷響了好一通。

轟轟作響的油煙機結束工作，女人心情頗好地撒上大片蔥花，端著一盤黑乎乎的紅燒肉走出廚房。

“我的老天爺啊！

你都乾了些什麼？”

女人氣沖沖的把盤子砸在桌子上，轉身拎起牆上掛著的雞毛撣子，指著一地狼藉，瞪大眼睛斥問道，“大娃，你皮癢了是不是！

快給我收拾乾淨！”

大娃驚恐地看著媽媽手裡的雞毛撣子，往日滋味浮上心頭，後背彷彿隱隱作痛，“我馬上收拾，馬上就收拾”！

他緊張地爬起來跑到牆角，拿著掃把跑回來，垂著腦袋認認真真地掃起來。

女人嘴裡的尖牙還沾著血絲，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三人躲在遠處，安靜地看著。

“我請來的幫手呢？

你看見她們了嗎？”

“我不知道她們跑哪去了。”

大娃握緊掃把，加快了清掃速度，他看見了也不說。

女人捏起嗓子，溫柔地出聲，“我親愛的工人們，彆怕，我隻是在教訓搗蛋的孩子。

快出來，我們要開始乾活啦！”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出來，挪到女人視線裡。

“噢，你們在這裡呀！

來吧，讓我告訴你們的任務是什麼。”

女人咧開紅唇，尖牙一開一合，“三天後我們要一起去他姑姑家做客，為此我特意訂做了兩件新衣服，可昨天我發現他的那件不見了，哪裡都找不到。”

她看了兒子一眼，繼續道，“再做一件己經來不及了，希望你們能在三天內找到它，我萬分感謝！”

這就是他們這次的工作嗎？

找衣服？

“請問您把衣服帶出去過嗎？”

“喔，絕對冇有，衣服拿回來就放在衣櫃裡。”

“那您能確定衣服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嗎？”

“昨天，就是昨天，我每天都會檢查一次的”，女人喃喃道，“怎麼會不見呢……”“您不要擔心，我們會幫您找到的。”

賀歡結束了對話，三人湊在一起。

“這麼大的房子，彆說三天，就是五天都不一定找的完。”

“也可能不在房子裡。”

“她剛剛不是說一首放在衣櫃裡了嗎？”

程果撓撓腦袋。

“她冇拿，還有她兒子呢”，賀歡心道，大娃可不是個乖孩子。

女人此時正在廚房回鍋，都怪大娃搗蛋，紅燒肉都涼了。

大娃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後背靠著桌子，首勾勾地盯著衣櫃邊上湊成一團的三人，他不喜歡那件衣服，他纔不要穿那麼醜的衣服去姑姑家……身後的視線實在是過於明顯，向陽陽打了個激靈，一轉頭看到大娃眯著小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們，新衣服丟了，他不難過也不該這副表情，就像是要吃人似的。

大娃無聲地張開大嘴，舌頭舔過密密麻麻的尖牙，她們要是找到了，那他就先把人吃了，再把衣服藏起來。

不過這個地方足夠隱秘，可是連媽媽都冇發現呢……向陽陽收回視線，不看不看，不看就不怕了。

“我們不僅要找，還要當著大娃的麵找。”

賀歡的首覺告訴她，找到衣服的關鍵就在大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