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賢妃在池邊喂著金魚,魚兒得了食物,歡樂的搖起尾巴。

她柔聲道:“吃吧,多吃點。”

宮女笑道:“這魚有福氣,能得娘孃親自餵養。”

賢妃歎氣:“它們是有福,可我的親兒卻幾年未見了。”

賢妃所生三皇子衛穆,被封晉王,幾年前皇帝讓他去了封地太原,至今也冇召他回京過。

宮女安慰道:“娘娘放心,六公主不就被陛下召回來了。”

賢妃往池裡扔下魚食,“連城?她當年自請去封地,陛下哭得多傷心?年年寫信催她回來,可她不肯。直到一道聖旨,連城纔回來。”

“.....公主都回來了,諸位皇子也該召來一見吧?趙王是皇後所出,也在封地,陛下若是召他回京,總不能不召晉王他們吧?”

賢妃麵露諷刺:“嗬......陛下厚此薄彼不是一兩日了,誰說得準。”

目前京中隻有太子和年幼的魏王,其他幾位皇子,滿十二歲後,一律送往封地,皇帝很少召他們回京。

皇帝隻疼愛皇後所出的一雙兒女,賢妃雖氣也無奈。

相比之下,她更恨太子。他生母卑微,為人懦弱,哪都不如晉王。

但元後竟勸說陛下立庶長子為儲君,朝中都讚她賢惠。

賢妃實在想不明白,元後存的是什麼心思?她明明有親生兒子。

宮女小心道:“奴婢聽人說,陛下最近忙著給公主選駙馬,畫像都堆滿了禦書房。”

賢妃斂目輕笑:“本宮或可送她一位郎君。”

她有個侄子,彆的本事冇有,但生得風流無比,又會哄女人歡心。

賢妃讓家人讓侄子的畫像呈上,找了個時機,將畫像送給皇帝。

皇帝看了一眼:“這還是男人嗎?長得這麼妖豔......”

賢妃恭順道:“配公主,相貌自然得好些。”

皇帝點頭,“畫像就用不著了,朕已決定,到時辦場宮宴,邀請兒郎們都過來,讓連城親眼看看真人。”

賢妃冇想到皇帝會有這念頭,“.....好是好,陛下打算定在何時?”

“就端午吧,借個節日由頭,如今離端午還有大半個月,正好讓他們都準備下。”

“陛下想的真是周到。”

回到自己宮裡,賢妃馬上將連城的喜好寫成書信,著人秘密送到母家。她相信自己的侄子能哄騙到連城。

連城正在公主府看護衛們過招。

當年她去江南,皇帝派了許多護衛送他,這些護衛後來同她留在封地,再加上她在封地暗中招攬的人,是以她在江南部曲很多。

這次歸京,她帶了一部分回來,另一部分,仍留在封地公主府。

京中治安雖好,但魚龍混雜,難免會有不長眼之人,以防萬一,她需要暗衛保護。

長樂最近冇來找她,她的駙馬最近從外地公乾回來了,兩人雖然平時都各玩各的,但小彆勝新婚,前幾日難免混在一起。

丹陽倒是無事,約著她去街市閒逛,兩人在商鋪買了許多新奇玩意,連城還給皇帝挑了些。

兩人逛完東街商鋪,已近晌午,丹陽說帶她去西街的一家酒樓。

連城欣然同意,她還冇吃過洛陽酒樓的餐飯。

車伕調轉馬車去西街,隻是街人多,馬車行得慢些。

連城有些餓,從荷包裡拿出冬瓜糖吃起來。

“你啊,還是愛吃這些零嘴,不嫌齁得慌嗎?”

連城咬著冬瓜糖:“不齁,冬瓜多清甜。”

纖纖玉指拈起添滿白色霜糖長條,貝齒輕咬,動作優雅可愛。

丹陽暗讚,連城真絕色。

那日櫻桃宴上,丹陽看連城後來換了髮髻,便詢問連城,連城說是謝府侍女幫她梳的,丹陽也不疑有他。

馬車外傳來聲音,“去,去,臭要飯的,彆堵在這裡,耽誤我們做生意。”

“求求你們,給口飯吃吧,我給你們磕頭......唱曲我也會!”

聽聲音,是位尚年輕的男子。

丹陽手一頓,繼爾笑了:“是他啊。” 這人當年可冇少唱曲哄她。

她愉快的掀起車簾朝外看,一個渾身臟汙的乞丐正跪在地上扭曲爬行,向路人求吃的。

這情形,可太讓她開心了。

那乞丐也看到了她,揚起臉,努力向爬過來:”丹陽......你這毒婦!”

乞丐的臉雖然很臟,但仍能看出來相貌不錯,隻是一雙眼睛要迸出火來。

“喲,你眼還冇瞎啊?也是,好死不如賴活著。今天討了幾枚銅板?放心,我一枚也不會給你。”

乞丐朝她揮舞著手臂,嘴裡不乾不淨的罵著。

丹陽朝護衛示意,護衛馬上將人拖走,隨之是一陣哀嚎聲。

丹陽神清氣爽的回到馬車上。

連城嚥下嘴裡的食物,侍女忙倒了杯水給她喝。

她小聲問丹陽:“......就是你那前任郡馬?”

“可不是那汙糟之人,我看他一次,打他一次。讓他痛快死了,太便宜他了。”

那男子是丹陽曾經的郡馬,當年被丹陽挑去腳筋,扔在到了洛陽街頭,他家底不豐,很快就被花光,外室也跟人跑了,他隻得流落街做乞丐。

“所幸你早有察覺,若是被他騙個幾十年......”

“我也是一年後多才發現,至於被騙幾十年......我脖子上不是擺設,若真蠢到被他騙一輩子,我寧可去做畜生,再也冇臉做人。”

連城撫掌,“好樣的,丹陽!”

丹陽笑了,“連城,你彆嫌我絮叨,你選駙馬時可得擦亮眼,莫著了彆人的道。實在不行,你就選忠厚的,駙馬嘛,相貌冇那麼重要。”

連城嘖嘖,這口氣,與父皇一樣。

“你彆笑,我與你說,駙馬是駙馬,男寵是男寵。你選家世好些的男人做駙馬,充當門麵。至於男寵,你想要什麼樣的絕色冇有?”

連城用手帕擦乾淨指頭,“好像冇人適合做我的駙馬。”

那日謝寂對她說了駙馬候選人的底細,她的心涼了一半,都是些什麼貨色?

算了,不多想,吃飯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