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

“與子同仇!”

李承乾的聲音凜冽沙啞,直衝雲霄。

聞得此言,唐軍將士無不是渾身一震,眸中猩紅更甚。

“啊...”

“殺,護我山河,護我同胞...”

他們發出嘶啞蒼涼的怒吼,將生死置之度外。

“將軍...”柳晟震撼的看著李承乾的背影,單手執戟,巍然佇立,熱淚滾落。

他嘴唇翕動,發不出聲音。

因為他看出了這位不知姓名的少年將軍的心意。

無懼生死,死戰不休!

他肅然起敬!

“該死...”

“此人當真不可戰勝不成?”

“他殺我們許多人了。”

近處的突厥士兵被李承乾強勢逼退,他們仇恨且畏懼的盯著李承乾,咬牙切齒。

“就算勇猛無雙,他終究是人。”

“是人,就有力竭之時。”

“不要怕,我們人多,他畢竟一人,還能反敗為勝不成?”

有將領鼓舞士氣,這些突厥士兵的眼光再次凶狠起來。

“將軍。”

柳晟與郭放走到近前。

柳晟緊盯著眼前虎視眈眈的突厥士兵,口中說道:“能與將軍並肩作戰,實乃柳某此生最大幸事。既然將軍視死如歸,柳某也便捨命相陪。”

柳晟話語決絕,含著無儘的憤懣與不甘。

慘烈如此,他已是失去勝利的渴望。

即便李承乾的突然出現。

“誰說我們會敗?”李承乾側眸,淡聲說道。

語氣平靜,冇有一絲情緒波動。

柳晟怔住,不可思議的看著李承乾。

事已至此,他不知李承乾為何仍舊如此自信。

“嗬...羸弱的兩腳羊,當真異想天開。”

“想勝?就憑你一人,夠麼?”

“還有這些殘兵敗將?哈哈...”

“今日,涼州將化為鬼城。”

“我們突厥的勇士,要血洗涼州...”

有突厥將領不屑嗤笑,雖然李承乾讓他驚懼,但一人而已,影響不了大局。

李承乾垂眸,搖了搖頭,隨即抬眸,凝視那位躲在眾多突厥士兵身後的突厥將領,說道:“守護大唐的,可不止我們。”

“什麼?”那將領皺眉,不明所以。

而就在這時,一道無情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隨後,化作兩道。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

隨後,化作十幾道。

“與子同仇!”

緊接著,是幾十道,幾百道,上千道聲音彙聚在一起,聲勢浩蕩,直衝魂魄。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道道聲音彙聚,轟鳴不絕,更有戰馬嘶鳴與馬蹄踐踏之音震動大地。

“噗嗤...”

也有兵刃穿透身體的透徹。

“鬼,鬼啊...”

“該死,是唐軍,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唐軍,他們在哪裡出現的?”

也有不知何處,突厥士兵驚慌恐懼的叫喊。

突然變故,無論敵友,除卻李承乾之外,儘是怔住,旋即四處張望。

長街儘頭,有身影顯現。

戰馬,白袍,長矛,麵色堅毅,眸光無情。

道道身影,儘是如此。

他們正向此處殺來,衝鋒之勢銳不可當,身前突厥士兵本就措手不及,頓時被殺的七零八落,膽魄心寒。

“這...這裡也有...”

“呃啊...”

淒厲的慘叫在另一處響起,已是驚怔的人們迅速望去。

長街那一頭,也有一隊白袍將士淩厲殺來。

旋即,四麵八方,儘是白袍將士的身影。

“該死...”

適才還有恃無恐的突厥將領瞬間慌神,咒罵出聲。

“奸計,我們定然中了唐人的奸計。”

“唐人好生卑劣,詭計多端。”

“快,誓死抵抗,我們涼州有三萬人馬,就算中計又能如何。”

這個將領歇斯底裡,更是帶著一隊人馬向外殺去,打算突圍。

此刻,他必須儘快與城外的大軍會和,將此事稟報給阿史那耶齊。

大唐援軍突然出現,氣勢洶洶,僅憑分散在城中的一萬多士兵,怕是難以抗衡。

突厥驚慌,唐人則是驚喜。

“援軍,太守,是援軍,我們等到援軍了...”郭放激動叫道,語無倫次。

“真的有援軍,太好了,太好了...”柳晟喜不自勝,身體顫抖不已。

但很快,他的神色便是轉為疑惑。

為官多年,他從未聽聞大唐有這樣一支軍隊。

白袍長矛,肅殺驍勇。

“這是!”忽的,他眼中露出駭然之色,旋即迅速看向李承乾。

“白袍軍...”柳晟聲音顫抖,亦是有著不敢置信。

“這竟然是白袍軍,是白袍軍的傳承...”

“王師大將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那支恐怖的軍隊,曾以七千勝十萬的軍隊...”

“他們冇有消失,他們傳承至今,一直在守護著我們...”

“蒼天有眼...”

柳晟老淚縱橫,走到李承乾跟前躬身,鄭重說道:“將軍,柳某無能,竟是引得將軍出世,柳某無能啊...”

李承乾看著自責不已的柳晟,眸中深處有詫異閃現。

這是?

將他當成白袍軍的傳承,隱世不出統領白袍軍的將軍了?

無妨,李承乾淡聲說道:“此戰過後,好生安頓百姓。”

“是,請將軍放心。”柳晟聲音堅定。

“快跑,該死...大唐怎麼有這麼可怕的軍隊...”

“卑劣的唐人,是他們故意引我們進城的。”

“快,殺出去,與將軍會和...”

白袍軍的出現,使得局勢瞬間逆轉,城中的突厥士兵已是潰不成軍,瘋了似的向外突圍。

“蒼天有眼,我們得救了...”

“得救了,我們的援兵到了...”

“孩子他爹,你看到了麼...我們得救了...你若能堅持到現在,那該多好...孩子他爹,你泉下有知,就安心吧。我此生絕不再嫁,定會將孩子撫養成人...”

“這...哈哈...老朽能在進棺材之前,見到傳說中的白袍軍,哈哈...此生足矣...”

“壯哉,悠悠大唐!”

驚喜過後,百姓們聲淚俱下。

與此同時,城外,數以萬計的突厥士兵列陣,雙眼渴望的看著眼前的城池。

與進城燒殺搶掠的士兵不同,他們與大將阿史那耶齊一起留在了外麵。

大唐的珍寶,滑嫩的女人。

他們羨慕那些入城的士兵,隻希望那些人能留下活口,待此戰過後,也讓他們輪番享受一番。

“將軍。”副將策馬走到阿史那耶齊身旁,說道:“時候差不多了,此時城內想來再無唐軍反抗。”

“哼,區區五千人,也妄想阻擋突厥勇士,可笑的唐人。若不是城池太小,容不下三萬人進城屠殺,豈會等到現在?”阿史那耶齊冷笑一聲,策馬而行:“走吧,一起進去,今夜就讓我突厥的勇士們儘情放縱。大唐的女人,就該是勇士們的玩物。大唐的孩童,就該是勇士們的食物。”

霎時間,激動的神色在每個人的臉上顯現。

“快跑啊,唐人卑鄙,我們中計了...”

就在這時,一道狼狽的身影在城內跑出。

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