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漫漫冬夜。

刺骨的寒風肆意馳騁,裹挾著陣陣凜冽的氣息傳入了深宮中的殿堂裡。

除了呼嘯的風聲,空蕩蕩的宮殿中靜謐的可怕,在幽幽暗夜中形成了一種近乎詭譎的氛圍。

這裡是象征著天下王權的紫禁城,人們習慣將這裡的主人稱之為天子。

天子,統禦世間萬民的天下之主。

而眼前這座巍峨莊嚴的宏偉宮殿便是天子的寢宮——乾清宮。

此時,剛剛登基才兩個多月的大明天子,那個擁有無上權力、統禦萬民的天下之主正滿臉茫然的仰坐在禦榻上。

這個清臒瘦削,麵目俊朗的少年正是大明王朝的第十六位帝王——崇禎皇帝朱由檢。

藉著微弱的燭光,朱由檢動作有些僵硬地抬起手臂,看了看穿在身上的明黃色襯袍,一種不可思議的荒誕之感湧上心頭。

“我竟然重生了.........”

喃喃自語中透著難以置信的詫異。

但是,從剛剛融合的記憶來看,他的的確確是又活了過來!

前世的秦昊成為了現在的大明天子朱由檢.........

原本的他名叫秦昊,自幼在孤兒院長大,憑藉著自己的天賦和努力,他考上了國內的名校。

大一的時候響應國家號召入伍兩年,退役後繼續學業。

無論是在部隊裡還是學校,秦昊的表現都無可挑剔。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秦昊的前途一定是一片光明。

但是,你永遠不知道意外會在什麼時候出現。

為了救一名溺水兒童,剛剛拿到曆史學博士學位的秦昊付出了年輕的生命,時年三十一歲。

冇想到,在前世因為救人而不幸溺亡的秦昊卻陰差陽錯間成為了這個時空的朱由檢。

單從身份地位上來說,老天真是待他不薄。

不僅給了他重活一世的機會,還給了他一個天下間最尊最貴的身份。

但是,稍微有些曆史常識的人都知道。

曆史上的明思宗朱由檢最後的下場卻不太好——城破明亡,自縊煤山.........

而此時的大明王朝也早已不複當年的輝煌,沉屙纏身之下亡國之象儘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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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得救!還不算太晚!”前世今生的記憶徹底融於一體。

曾經重點研究過明末曆史的秦昊一掃之前的茫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抑製的興奮!

現在是天啟七年十一月初(這個時候崇禎的年號還冇有開始使用),這個時空的朱由檢剛剛登基冇多久。

也就是說那一係列自毀長城的“神操作”還冇有發生。

大明王朝還有翻身的機會!

他不要做那個吊死在歪脖子樹上的亡國之君。

曾經創造過無數輝煌的大明還有挽救之機。

既然上天給了他這個機會,他就不能辜負了這番恩賞。

雖然他非常清楚想要拯救一個千瘡百孔、暮氣沉沉的大明王朝一定是充滿了各種難以想象的艱難險阻。

可因難而退這四個字從來不會出現在秦昊的字典裡。

從這一刻起,世間已無秦昊,隻有身兼興國重任的——朱由檢!

大明,無數國人心中的隱痛。

那個曾經有機會屹立於世界之巔的璀璨王朝終究冇能抓住曆史的機遇。

但現在,一切都有了轉機。

因為一個全新的大明天子已經涅槃重生...........

“陛下,是不是外麵的風聲驚擾了您?”門外傳來了王承恩帶著小心的詢問聲。

隔門而入的聲音將思緒如潮的朱由檢拉回了現實。

他這才發現,剛纔隻顧著胡思亂想,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竟然光著腳走到了寢殿門前。

“王承恩?”聽著既熟悉又陌生的腔調,融合記憶後的朱由檢還是立即分辨出了門外候著的正是他身邊最忠心的太監——王承恩。

“是!奴婢在。”

“你進來,朕有事問你。”

“遵旨!”

嘎吱,寢殿的門被打開。

王承恩手腳麻利地進入內殿,並轉身將殿門關閉。

“陛下,地上涼!您怎麼光著腳就.........”

“不礙事,朕剛纔睡不著想了一些事情,不知怎麼著就起來了。”朱由檢徑直走到禦榻前盤腿坐下,並示意正想要躬身拿鞋的王承恩不必伺候了。

看到皇帝已經坐到了禦榻上,王承恩隨即後退兩步,在距離禦榻不遠不近的位置垂首站定,靜候著皇帝的吩咐。

“今天是十一月初幾?”

“回陛下,已經過了子時了,現在是十一月初八。”王承恩恭聲回答道。

“十一月初八。”盤坐在禦榻上的朱由檢若有所思地捏著下巴。

有點硌手........

現在的朱由檢真的是有些過於偏瘦了。

這身體可得好好鍛鍊鍛鍊才行,無論什麼時候一個好身體都是極為重要的。

“這麼說魏忠賢已經上吊兩天了.........”朱由檢低聲自語道。

曆史上,魏忠賢自縊的訊息是到了十一月十九日才由直隸巡撫上報到崇禎這裡的。

但是,身為熟知明末曆史的穿越者,現在的朱由檢自然是早就知道這個訊息的。

死了也好,這倒也省事了。

魏忠賢這個老傢夥是一定要除掉的,這一點曆史上的朱由檢倒是做的不錯。

可他定逆案把魏忠賢一黨連根拔起就大錯特錯了,這也是造成日後東林黨一家獨大的重要原因之一。

這事不能這麼乾。

五虎五彪這幾個要清理,內宮裡魏忠賢的走狗也要清。

但也不能按閹黨的名義去清。

這些人冇一個是乾淨的,隨便揪個什麼罪名都能把他們給辦了。

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最大限度的淡化黨爭。

越不以他們為一黨就越冇有黨爭。

“給你個差事。”朱由檢話鋒一轉,吩咐道:“今日早朝之後,你安排人去把煤山上的槐樹全部砍掉。”

“特彆是那些長歪了的老槐樹,一棵都不要留。”

“還有,以後這煤山上就不要再種槐樹了。”

“這種樹,朕膈應.........”

“啊?膈應?”王承恩一愣,一邊是驚訝於皇帝為什麼好端端的突然要他去把煤山上的槐樹給砍了;另一邊則是被皇帝的這個用詞給搞懵了。

“膈應”?這是什麼意思?從來冇聽說過這種用詞的王承恩一時之間自然是難解其意。

在皇帝身邊當差,最重要的就是得正確理解聖意,這樣才能把差事辦好,才能讓聖上舒心。

但這“膈應”二字,卻一下子把一向機敏的王承恩給難住了。

朱由檢見王承恩一臉的詫異,隨即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就是不喜歡,朕不喜歡這種樹。”

“尤其是煤山上那些長歪了的老槐樹!”

“是!奴婢遵旨。”聽到皇帝的後話,王承恩這才反應過來,慌忙領旨:“今兒天一亮奴婢即刻差人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