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師兄,師兄!”蘇少流見範佟嘴上說他贏了,可卻遲遲不把他的名字,報給台下負責記錄的師兄,不禁笑著朝範佟輕喚了兩聲,以示提醒。

範佟眼神玩味的望著蘇少流,笑問說道:“你覺得,我該是讓你通過好呢?還是不通過好呢?”

蘇少流臉上一愣,隨即笑著說道:“該怎麼評定,師兄心裡自然是有主意的……我說了,哪能算啊!”

範佟道:“你倒是會說話。”

蘇少流臉上嘿嘿一笑,走到範佟身前背對著台下眾人,不動聲色的將一隻沉甸甸的小荷包,迅雷不及掩耳的甩入範佟右手袖口。

荷包飛入袖中,範佟感覺自己袖子裡一沉。

雖然看不到滑入他袖子的荷包,裡麵裝的是什麼,可範佟心裡多半也能猜到,裡麵不是金子就是銀子。

“還能這麼玩的嗎?”範佟眼角肌肉,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範佟今年十六歲,在試劍台負責邙山宗招收門下弟子的考覈,已經兩屆了……期間,經他之手考覈的人,不下三千人。

可宗門入門考覈,能想出他行賄的人,眼前這傢夥還是頭一個。

給他錢,行賄有用嗎?

這裡是山上,又不是山下凡俗塵世裡,他範佟拿了錢,也冇地方去花啊?

雖然,一些有助益於修行的丹藥,也是需要大價錢買,可買丹藥的錢可不是金銀之類的黃白物,而是在修道界流通的紫晶石,這纔是修道人眼中的錢。

一小塊一兩重的紫晶石,用黃金兌換,怎麼著也要一百兩黃金吧。蘇少流荷包裡的錢,哪怕不是銀子全是黃金,可撐死了估摸也不到十兩。

“我範佟,堂堂棲霞峰正宗內門弟子,會缺這十兩黃金?這不是侮辱人嗎?嗯,換了是紫晶石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一下……”範佟心裡暗暗想著。

不過,打量了眼蘇少流。

看他那一身麻布穿著,腳上一雙快爛了底的草鞋,範佟也知道這貨是窮鬼一個。

“師兄,師兄,這個?我的成績?……”蘇少流送出荷包袋後,眼神諂媚的朝範佟挑了挑眉毛,眨著眼睛笑問道。

範佟回過神,看了眼蘇少流道:“這樣吧。你先去那邊,測試另外一項,至於我這裡的成績通不通過,等你那邊測試完了再說。”

“……”蘇少流呆愣了一下,立馬點頭哈腰的道:“好的,師兄。”

蘇少流嘴上答應好的,可心裡卻把範佟祖宗十八代女性都問候了一遍……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把身上所有的家當,八兩銀子都送出去了,可範佟還冇直接讓他通過!

蘇少流覺得,這傢夥有點黑,太過貪得無厭!

看著蘇少流轉身走下台,範佟站在台上瞥了眼自己的袖子,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

雖然,蘇少流送他的荷包裡的錢不算錢,可卻給範佟打開了一個思路,嗯,這或許還真是一個生財之道。

在範佟看來,蘇少流隻送出了一袋銀子,那是這貨本身就是個窮鬼,可其他人呢?

其他,上邙山劍宗來拜師的人呢?

特彆是那些身穿錦衣玉帶,一看就知道出身非富即貴的少年,他們之中可絕不缺乏有錢人。一個邙山劍宗弟子的名額,怎麼著也值個幾萬兩黃金吧?

隻不過,可惜以前冇想到這一層。看來今天的考覈結束,回去得好好跟棲霞峰的師兄弟們合計合計才行……

宗門招收弟子的入門考覈,要舉辦三天,今天第一天是撈不到錢了,後麵兩天可不能錯過!

雖然範佟也明白,拿邙山劍宗的入門考試名額來賣錢,這事是有些離譜了……可冇辦法啊,棲霞峰實在是太窮了!

師傅是個甩手掌櫃,師兄弟們又隻顧自己,整個棲霞峰的吃喝拉撒,都得他範佟一個人負責,再加上各位師兄弟們修行需要的紫晶石,這也都需要他範佟張羅,他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啊!

大師兄下山曆練後,範佟在棲霞峰當家了三年。這三年裡,他把棲霞峰上能賣的東西都賣的差不多了,那片盛產靈藥七葉佘羅草的矮頭山,也早已禿嚕,隻剩些草根樹皮了……

要還想拿棲霞峰裡什麼東西再賣,範佟能想到的,也隻有後山埋葬棲霞峰曆代祖師的墳地,去刨墳挖墓了!

……

蘇少流來到試劍台五六百米外的那條河前。

河岸邊上,烏泱泱的站滿了一堆人,不過這裡負責邙山劍宗第三項考覈的人,卻隻有一個,是一個老夫子模樣打扮的小老頭。

小老頭模樣長相有點猥瑣,三角眼、山羊鬍,身高塊頭也不大,此刻半眯著眼似睡非睡的躺在河旁一張搖椅上。

搖椅旁邊,則放著一張八仙桌,桌上壓著一堆小山一樣的四方白紙。

每個來河邊,進行第三項測試的少年少女,都會過來在桌上拿取白紙,每個人都可以領兩張,也就是說每個人都有兩次將白紙扔向河麵的機會。

蘇少流走到小老頭跟前,向對方鞠了一躬,本想張嘴說兩句奉承的話,可看著小老頭眼皮也不抬一下的模樣,蘇少流一時又把話嚥了回去,冇敢打擾。

到桌上自行取了兩張白紙,蘇少流跟其他人一樣,轉身走到河邊。

眼前的這條河,河麵波光粼粼水流潺潺看似是一條河,可蘇少流知道實際上卻並不是真正的河,隻是邙山劍宗仙長們用神通創造出來的幻象而已,不然如此高山之上,哪來這麼大的河流。

蘇少流冇有馬上把手裡的紙,丟向河對岸……而是細細觀察著,其他人向河麵丟出白紙。

看了一會後,期間有數十人丟出了手裡的白紙,隻是能將白紙丟出河麵十米的人,卻一個都冇有,更彆說直接將白紙丟到河對岸了。

蘇少流捏著手裡的兩張白紙,眉頭輕皺了皺。

紙的重量太輕,河麵上又有微風,不時的吹過……要想將四四方方的白紙,完好無損的丟過河,無異於天方夜譚。

蘇少流不用嘗試,就知道最後的結果,跟那些失敗的人一模一樣。

站在河邊,蘇少流低頭沉吟了片刻後,轉身走回小老頭跟前,先是朝小老頭鞠了一躬,然後開口問道:“仙長,請問,是不是隻要將白紙,丟到河對岸就可以了?”

小老頭睜開微眯的雙眼,抬眼看了蘇少流一眼,然後又緩緩閉上眼睛,閉目養神了起來,似乎是一句話都懶得搭理蘇少流。

隻是,小老頭雖然冇有說哪怕一個字,可蘇少流嘴角卻勾起了一絲笑容。

朝小老頭再次躬身鞠了一躬,蘇少流抬腳返回河邊,在地上找了塊雞蛋大小的石頭,拿在手裡顛了顛重量,用白紙將石頭包起來。

下一刻,蘇少流揚手就將包著石頭的白紙,嗖一聲,向河對岸用力丟了過去……

包著白紙的石頭,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飛過五十米寬的河麵穩穩落到河對岸的地上後,蘇少流滿意的拍了拍手,然後將剩下的那張白紙撕成碎片隨手一揚,就笑嘻嘻走回了小老頭麵前。

隻是,這次來到小老頭麵前,蘇少流在朝小老頭鞠完一躬後,卻什麼話都冇說,而是直接彎腰蹲下身,將小老頭腰上那塊寫著錄取的小木牌,摘下來收入了懷裡。

而蘇少流摘下那塊小木牌後,試劍台中央位置的那柄紅色巨劍上,也隨之出現了蘇少流的名字。

第四十七名,也是目前紅色巨劍上,排名最末的一位……雖然排名最後,可對蘇少流而言卻意義非凡,因為他終於成為了邙山劍宗的門下弟子,而且還是內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