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王德留在聚景園中,趙諶跟著太監們朝著福寧殿跑去。

趙諶習武三月,內力有成,他的身體素質也是大大提高。從聚景園到福寧殿有五裡多的路程,趙諶一路前奔,漸漸的把那些太監們都甩在了身後。等來到福寧殿的時候,趙諶臉色冇有任何變化,呼吸也十分的正常,彷彿是慢步來到這裡一樣。

他在福寧殿門口稍候了片刻,幾個侍衛已經前去通報。過了一陣,趙諶才真正的進入了福寧殿之中。

此刻福寧殿除了宋欽宗趙桓之外,竟然還有數十位大臣。

太宰兼門下侍郎張邦昌在此,少宰李邦彥在此,這是朝中的兩位宰相。除了這兩位之外,還有趙野、王孝迪、蔡懋等其餘的朝中重臣。

本來,宋徽宗在位的時候,蔡京、高俅等人執掌朝政。隻是隨著宋徽宗退位,趙桓已經將朝中的大臣都換成了自己的親信,他直斥蔡京、高俅等人為奸臣!隻是可惜,蔡京、高俅等人固然是奸臣,但是趙桓自己所任命的張邦昌、李邦彥等人也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奸臣!

欽宗朝倒是有幾位忠臣,如李綱、李若水、張叔夜等人都是曆史上有名的忠臣,奈何這些人為人正直,不被皇帝所喜,早已被貶到各地!現在國家有大事發生,皇帝隻能和一**臣討論應對的辦法。

看到趙諶進來,趙桓朝著趙諶點了點頭,示意趙諶站在他的身旁。

“父皇,發生了何事?可是……金兵南下?”趙諶著急的問道。

“不錯!”宋欽宗點了點頭,臉色有些沉重。

趙諶心中一緊,雖然早就知道金兵會南下,但是當這件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他仍舊有些不知所措!

“眾位愛卿,你們都說說看,我們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麵?”宋欽宗看向下邊,道。

“陛下,您是否記得大宋開國之初的事情?”張邦昌站了出來,道。

“開國之初?”趙桓一愣,道:“你說的是何事?”

張邦昌道:“陛下,開國之初,我大宋和遼國交惡,遼人也常常南下,他們每一次南下都美名其曰‘打草穀’,隻是在邊境掠奪一番,之後便會很快離去!現在金國和遼國一樣,同樣是蠻夷,他們的想法也定然相同,他們南下也定然是為了‘打草穀’,所以無須擔心!”

宋欽宗點了點頭,旁邊的大臣們雖然心中惶恐,但是此刻也紛紛點頭。

趙諶忍耐不住,道:“若是金兵一路南下來到開封城外,我們該怎麼辦?”

張邦昌笑道:“太子殿下無須擔心!其實上一次金兵南下之後,曾經包圍開封,為了防止再出現這樣的事情,朝廷已經陳重兵於北方三鎮!這北方三鎮定然可以擋住金兵步伐,讓金兵難以繼續南下!”

“北方三鎮?”趙諶一愣。

他是學過一些曆史知識,但是他對於古代地理仍舊所知有限。

“北方三鎮乃是太原、中山、河間!太原扼守河東,中山扼守河北,河間扼守山東,三座城池連成一線分佈在北方平原,金兵隻有突破北方三鎮才能繼續南下!而三座城池異常的堅固,現在又駐有重兵,金兵乃是蠻夷,根本冇有多少攻城武器,他們根本打不下這三座城池的!”張邦昌道。

趙諶皺了皺眉,他不知道這北方三鎮有多麼的厲害,但是他卻知道金兵僅僅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就從北方打到了開封,這北方三鎮定然是冇有發揮多少作用!

其實,曆史上北方三鎮確實發揮了作用,尤其是太原城!

南北宋年間,有兩座名城之戰功垂千古而不朽,一座是南宋末年的釣魚城,一座便是此時北宋的太原城。前者因為曾經擊殺蒙古大汗而出名,後者則是因為其堅韌而出名。北宋初年,趙匡胤舉全國之兵進攻太原城,以趙匡胤之強,終生都難以將太原攻克。之後趙光義繼位,他動用百萬兵馬,光是弓弩手的數量就超過50萬,以全國人力物力包圍太原城,但是也用了快一年的時間纔將太原城攻克。金兵南侵,北方重鎮紛紛陷落,唯有太原城一直堅守。金兵從第一次南下就開始圍攻太原城,一直到現在,太原城已經被金兵包圍大半年。這大半年時間,太原城冇有獲得一兵一卒的援助,現在仍舊在抵抗。之後太原城之所以陷落,最重要的原因乃是饑餓,太原城是生生被餓垮的,太原城中所有能吃的東西已經全部吃光了,這才城破。

北宋朝廷已經和太原城失去聯絡大半年的時間,但是他們仍舊把太原城當作是北方的屏障之一。

“所以,陛下、太子殿下,還有眾位大臣,都無須擔心!金兵南下隻是為了打草穀,即便不是,他們也難以攻克北方三鎮!我們儘管放寬心就是了!”張邦昌滿臉笑容道。

“若是北方三鎮被攻克怎麼辦?”趙諶再次道。

“太子殿下多慮!殿下年幼,心中恐怖,這也正常!”張邦昌不以為然道。

“你!”趙諶心中惱怒,他恨不得衝上前去,把這個曆史上著名的奸相踢倒在地。

“好了,諶兒,你確實年幼!現在你僅僅十歲,知道些什麼?”宋欽宗開口道。

“父皇,兒臣有話要說!”趙諶道。

“你還有什麼話?儘管說來!”趙桓皺了皺眉,道。

“父皇,金兵強大,北方三鎮未必能夠擋住金兵!若是金兵一路南下,包圍開封,社稷豈不是危在旦夕?所以,為社稷計,我覺得我們不應該過分的相信北方三鎮,我們還要有其他的舉措!”趙諶道。

“哦?其他的舉措?你且說說看!”趙桓道。

“我們應當遷都!”趙諶道。

“什麼?遷都?”趙桓愣在了那裡,不僅是趙桓愣在了那裡,張邦昌等大臣們也愣在了那裡。

“不錯!遷都!盛唐之時,安祿山叛亂,唐明皇不是退到了四川,之後仍舊將安祿山趕走?我們也可以遷都,暫避金兵鋒芒,然後統合全國之力,和金兵決一死戰!”趙諶道。

這是趙諶這些天裡想到的一個主意!既然金兵強大,難以抵擋,那還不如遷都!去四川也好,去江南也好,甚至是去西部也好,暫時躲過金兵的鋒芒,剩下的以後再說!他雖然當了三個月的太子,但是仍舊是學生思維,他現在主要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至於以後該怎麼辦,他還冇有去想這個問題!在他看來,遷都定然能保住自己的性命的!

“荒謬!太子殿下,您實在是小題大做了!”下方一個大臣冷冷的道。

這大臣名叫劉東,卻是一個忠臣。宋徽宗在位的時候,他曾經上書嗬斥蔡京、高俅等人,在朝中也有些名望。此刻劉東聽到太子竟然要“遷都”,心想太子竟然如此膽小懦弱,心中十分惱怒!在他想來,金兵雖然南下,但是現在也僅僅是攻克了北方的幾座小城而已,距離開封還有三千多裡的距離,現在太子殿下竟然就要躲避,膽小至此,這哪裡是一國儲君的風度?

“諶兒,今後再也不可說遷都之事!我若是在外族威脅下遷都,將來史書上會留下多少的罵名?將來如何向後人交代?我豈不是也成了唐明皇那樣的昏君?”宋欽宗開口道。

他是怕在曆史上留下“汙點”,卻不知道二帝被俘、靖康之恥,這纔是中華曆史上前所未有的恥辱!在曆史上,他的評價遠遠不如唐明皇!唐明皇前期勵精圖治,後期才慢慢昏庸,使得大唐由盛變衰,但是即使如此,他仍舊可以稱得上是有功有過,不像是宋欽宗,冇有留下任何好的東西,史書上冇有任何正麵評價!

“父皇,你再想想!”趙諶焦急的道。

“來人,將太子帶下去!”趙桓搖了搖頭,道。

當下趙諶再次被侍衛們“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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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東宮之中,火燭明亮!

趙諶坐在桌前,心中冇有絲毫的睏意!此刻房間裡仍舊有兩個太監、兩個宮女伺候在一旁。

趙諶千頭萬緒,但是根本想不出離開開封城的辦法。

“殿下,夜已經深了,您不如先休息吧?”許久,旁邊的太監提醒道。

“休息?我現在怎麼睡得著?”趙諶苦笑道。

好不容易來到了這個時代,這才過了三個月的時間,他竟然要麵對死亡了嗎?

夜色更深,遠處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叫聲,像是小孩啼哭一樣,聽的人心中發寒。

“這是什麼聲音?”趙諶道。

“殿下,這是野貓叫春的聲音!您快快歇息吧!”太監道。

“野貓叫春啊……”這念頭隻是在心中一閃,他正要起身,突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