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等胡惟庸做出反應,朱元璋就沉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胡惟庸,你就說說吧。”

胡惟庸看了一眼李善長和徐達。

兩個老狐狸,可是把我給坑慘了!

他心思急轉,眼珠子滴溜溜一轉。

心一橫!

死就死!

胡惟庸也跟著起身閉著眼睛說道:

“上位既然覺得宗室的俸祿過高,那何不降低一些?”

聞言,朱元璋一挑眉。

總算是有個肯說話的人了。

不過這小子說這話,不就等於放了個屁嗎?

降低俸祿?

那降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朱元璋冷哼道:“那你覺得降到多少合適?”

胡惟庸朗聲道:“上位,臣覺得,親王五萬石年俸,確實是高了些,降至一萬石,更為妥當!”

朱元璋哼哼唧唧道:“一萬石便能解決問題了?”

“咱的兒子還會生孫子,孫子生重孫子,子子孫孫,無窮匱矣!”

“如此下去,終究有朝廷供養不起的那天!”

聞言,胡惟庸一陣錯愕,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朱元璋,又轉頭看了看李善長。

這簡直就是無解啊。

一萬石,支應給親王的俸祿是控製住了,可是支應給其他宗室的呢?

以老朱家下崽的速度,光是他自己,就能生十幾個兒子。

他的兒子還會生兒子,雖說宗室的俸祿是不斷遞減的。

但是人口是持續增長的啊。

胡惟庸猛然靈光一閃。

“上位,臣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

聞言,朱元璋蹭的一下激動地站了起來。

“快說!”

就連一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徐達和李善長,也忍不住側目。

他們也想聽聽胡惟庸對此事有什麼高見。

即便多謀如李善長,依舊對此想不到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胡惟庸朗聲道:

“既然宗室人口數量是不斷上漲的,那給宗室製定的俸祿,何不隨著人口的增長,而逐漸遞減。”

“以親王舉例,如今親王的年俸五萬石,而已然有了十一人。”

“日後太子殿下一脈,亦會多出不少親王,屆時,親王的俸祿便降低至一萬石。”

“同理,郡王的年俸六千石,當郡王人數達到一人數量時,對應的俸祿,便也削減至朝廷能承受的範圍即可!”

聞言,李善長一臉呆滯的看胡惟庸。

感受到自己恩師的目光,胡惟庸呲牙一笑。

他還以為李善長是驚訝於他給出的製度。

冇成想李善長直接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

“傻了吧你?”

“你這不是還不是變相的降低宗室俸祿嗎?”

朱元璋拍著桌子怒道:

“那你說,日後那奉國中尉達到百萬人時,難道每年隻給一石俸祿嗎?”

“那還不如咱把當年的豁牙子碗當傳家寶傳下去,讓他們去要飯!”

見到朱元璋發怒,胡惟庸連忙請罪道:

“上位息怒,臣,臣失言!”

“是臣考慮不周!”

“請上位恕罪!”

朱元璋怒道:“咱不是聽你來請罪的!”

“咱叫你們來,是讓你們想辦法的!”

“都給咱想,想不出來,誰都不能走!咱給你們管飯!”

聞言,徐達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耗著就耗著唄,反正不關自己的事,你們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

他直接上下眼皮一碰,竟是坐在椅子上打起盹來。

李善長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他的想法,其實和胡惟庸差不多。

甚至更是想到了漢朝的推恩令。

但是他敢說嗎?

不敢!

胡惟庸戰戰兢兢坐回椅子上,心中焦急如焚。

李善長早就不問政事了,徐達這箇中書右相更是有名無實。

他們兩個自然耗得起。

可是中書省那邊,自己還有一大攤子事呢。

胡惟庸此刻簡直可以用如坐鍼氈來形容。

他猛然想起朱元璋說的那句子子孫孫無窮匱矣。

連忙再次站出來說道:

“上位,臣覺得,既然從俸祿下手不合適,那何不從宗室人口之上入手?”

聞言,朱元璋一愣:“你這是啥意思?”

胡惟庸解釋道:

“按照上位所說,宗室俸祿的根源,便是在於不斷增長的人口數量上。”

聽著胡惟庸的分析,朱元璋點了點頭。

胡惟庸沉聲說道:

“所以我們從俸祿本身上下手,倒不如從宗室人口上下手。”、

胡惟庸絲毫冇有注意到朱元璋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自顧自說道:

“隻要控製住了宗室數量,便是再多的俸祿,朝廷便也供應的起...”

不等胡惟庸說完,他就感覺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袖。

“恩師,學生哪裡說的不對嗎?”

李善長都快氣死了。

還你說的哪裡不對嗎?

你說的都對!

事確實是這麼個事,但是你想過麵前這位的感受嗎?

朱元璋將麵前的龍案拍的啪啪作響。

“混賬話,混賬話!”

“控製人口數量?”

“怎麼控製?難道你要咱給娃子們閹了去當太監嗎?”

“咱告訴你,咱就是把你閹了,也不會動咱的娃子們!”

見到朱元璋真的動了真怒。

胡惟庸三人連忙齊齊跪在地上,不敢吭聲!

朱元璋看著這三位開國功臣屁都放不出一個,登時便咆哮道:

“一群廢物,咱真是養了一群廢物!”

“都給咱滾!”

“胡惟庸罰俸一年,補償給咱的娃子們!”

聞言,徐達和李善長如蒙大赦,隻有胡惟庸,一臉死了親爹的樣子。

三人走後,朱元璋看著禦書房的房門,除了宗室俸祿之外,心中又多了個念頭!

這個胡惟庸,確實是個聰明人,但是有時候,確實是聰明過頭了!

以為說幾句觸怒咱的話,用一年俸祿,就想把咱打發了?

他這是擺明瞭不想和自己在這耗著,故意惹咱生氣!

這個丞相,咱用著是越來越不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