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校場,一隊隊娃娃兵在空地上走來走去,轉來轉去;

一會向左,一會向右,一會向前,一會向後,兜兜轉轉又回到圓點,很多都認為這是寧王在折騰他們。

大明軍隊甚至韃靼軍隊都有軍陣演練,但冇有這麼折騰人的,甚至兒戲;

寧王稱之為隊列訓練,就是千戶徐勇也冇搞明白這樣走來走去的意圖何在,開訓半個月了,除了隊列訓練和體能訓練,寧王衛什麼正經事都冇有乾。

好在漢軍千戶所士兵的執行力非常強,叫向左轉,絕對不會向右轉,除非分不清左右;

之前倒是有很多分不清左右的士兵,現在幾乎冇有了,隊形也整齊了不少。

朱權為了調動他們訓練的積極性,每隔七天就會組織一次隊列會操,由他親自擔任裁判;

漢軍和蒙軍各出4個小旗,輸的一方罰跑二十裡,贏的一方每人賞2斤肉,蒙軍已經連輸兩次了,這讓他們臉上很無光。

之前蒙軍對朱權整出來的這套隊列訓練牴觸非常大,都是消極應對,連續輸了兩次後,幾個百戶以上軍官臉掛不住了;

又一次敗給漢軍後,千戶布日固德召集幾個百戶商量對策:

“諸位安答,長生天的子民不能再輸給漢人了,我們能在馬背上打敗他們,下了馬同樣也可以!

通過我這段時間的觀察,寧王不是一個胡鬨的人,雖然我還冇有看出他這套軍陣之法的奧妙之處,但可以肯定這套軍陣在整合隊陣上很有效;

你們冇有發現我們的隊陣越來越整齊了嗎?”

百戶巴雅爾點了點頭後說道:

“一直以來,我蒙人擅騎射,漢人擅兵陣;

之前我們看不上漢人的兵陣,現在看來還是有可取之處的,這是漢人戰勝我蒙人的秘技!

現在寧王小孩習性,對我們毫無防備,將這些秘技教給了我們蒙人,這機會非常難得;

我長生天的子民,就應該努力去學會漢人的軍陣之法,然後運用到騎射中,用漢人之法打敗漢人!”

百戶額哲見布日固德主導了話語權,就跳出來反對道:

“各位安答,漢人一向狡猾,他們從來都是防著我蒙人,寧王更是詭計多端,他不會傻到將漢人的秘技毫不保留的教給我蒙人;

寧王絕對是有陰謀的,隻是我們現在還看不出來,漢人的秘技就像是鮮豔的蘑菇,越鮮豔的毒性越大!

騎射是我蒙人的根本,我懷疑寧王是在用兵陣誘惑我蒙人放棄騎射,然後就可以輕鬆地戰勝我們。”

布日固德認為額哲的話也很有道理,對寧王和漢人時刻都要提高警惕,他正想說話的時候,百戶巴圖跳出來指責他們道:

“布日固德、額哲,你們現在這個想法會給族人帶來滅頂之災的!

我朵顏三衛已經投靠了大明,大明對我蒙人並冇有區彆對待,將最好的草場劃給了我蒙人;

寧王殿下也說了,不管蒙人、漢人都是華夏人,我蒙人是炎帝的後人,很多年前也是華夏的一支——”

額哲陰沉著臉打斷了巴圖,憤怒地瞪著他說道:

“巴圖,這是寧王的鬼話,我蒙人是長生天的子民,豈是低賤的南人能相提並論的?

我長生天的子民在戰場上輸了並不可怕,找機會贏回來就是了!

如果我們相信了朱全的鬼話,我蒙人隻能淪為漢人的奴隸,你這樣的思想才危險。”

巴圖的觀點受到了4個百戶的支援,他們幾乎都是朵顏三衛百夫長甚至普通牧戶的兒子;

對他們來說成為大明子民並不是不能接受,隻要寧王殿下不區彆對待,他們倒是能接受漢蒙一家的說法。

朱權每日一次的思想教育逐漸起到了效果,他不遺餘力地向蒙人宣揚大華夏思想,還論證了草原人就是炎帝的後人,漢蒙一家,再加上在後勤補給上從來不搞區彆對待,很是影響了一批人。

大草原曆來是苦寒之地,每當雪災來臨的時候,牲畜會被大量凍死、餓死,老人為了給青壯和小孩省下吃食,他們都會選擇在某一個寒冷的夜晚,孤獨地走向草原深處,將自己祭獻給長生天,以換得族群的延續。

朵顏三衛自從投靠大明後,大明對他們一直以安撫為主,允許他們內遷到肥美的草場放牧,供給他們鹽巴、茶磚等急需的生存物資,又遠離了戰亂,現在他們的族人日子過的比以前好了太多,已經很少再餓死人了。

對於普通牧民子弟來說,這樣的日子其實是他們很願意接受的,隻有像額哲這樣的貴族子弟,還在做著重現黃金家族榮光的美夢。

雙方誰也說服不了誰,但是在認真對待訓練上已經達成了共識,每次被罰跑步也不是一個事,最主要的是他們也想吃肉;

漢軍那邊已經飄出羊肉的香味了,他們正在燉煮羊肉,每人兩斤,饞的巴圖等人直流口水。

“狼煙起, 江山北望

龍旗卷 馬長嘶 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 誰能相抗

恨欲狂 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遠處傳來了陣陣歌聲,布日固德皺了皺眉頭說道:

“巴圖,你去看看這群漢人在乾什麼?吃個肉也就算了,還唱上歌了,這是向我蒙人挑戰嗎?”

百米外,漢軍千戶營,篝火通明,肉香四溢,雄壯的歌聲響徹在草原的上空,朱全正在跟漢軍營的將士們狂歡,這首戰歌自然也來自於他的傑作。

漢軍千戶再次取得了隊列會操的勝利,每人得到了兩斤羊肉的獎賞,他們在草原上支起了巨大的行軍鍋;

燃起了熊熊篝火,燉上了大塊的羊肉,慶祝勝利!

朱權也過來湊熱鬨,順手就放出了這首《精忠報國》,這自然也是他對寧王衛思想教育的一部分;

不得不說為了這群娃娃兵,他是下足了心思的!

“殿下,有小貓過來了,需要抓過來嗎?”

巴圖的小動作自然瞞不過張永的火眼金睛,要不是知道他並冇有惡意,巴圖估計已經去長生天報到了。

朱權的嘴角微微上翹,笑著對張永說道:

“逮過來就免了,還得搭上一塊肉;

去讓他傳個話,隻要在以後的比試和考覈中,他們能贏一次,寡人也給他們辦一場篝火晚會,肉管夠!

這一次他們輸了,肉冇他們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