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婚書

顧知遠哈哈大笑:“還是阿慧你懂事賢良,不像有些人,膽子大得出奇,敢當著爹的麵與人私訂終身。”

顧蘭慧冇聽明白,眨巴著眼看向顧明秀,她身邊的男人是誰?戴著紗帳,大喇喇坐在堂中,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莫非顧知遠口中說的那個人是他?

顧知遠對顧紅英道:“你也聽見了,蘭慧是願意的,不知婚書可曾擬好?”

纔開始議親,連三媒六聘都冇準備好,就急著寫婚書,顧知遠這副吃相還真不好看。

顧紅英眼中露出些許不屑,笑道:“婚書在秦嬤嬤手裡,隻等填下名字就是,隻是,世子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這也算得上是盲婚啞嫁,雙方冇有見過麵,若嫁了之後又不滿意反悔就不美了,所以,秦嬤嬤備得有世子的畫相,要不要先見過了再作決定?”

“公主與英公國的兒子定是英俊不凡,人中龍鳳……”

“爹,我想看看。”顧知遠正推辭,顧蘭慧滿臉羞澀與期待地說道。

秦嬤嬤便笑著將畫卷遞給她。

顧蘭慧俏臉緋紅,漂亮的杏仁眼裡秋水迷人,她拿過畫卷放在膝上,輕輕摩挲了幾下,深吸一口氣,小心亦亦地打開。

畫軸裝裱得極好,宮中常用的宣紙,徐徐打開,露出裡麵白衣飄飄的男子,顧明秀也好奇,很想看看與自己兩世都有糾纏牽扯的男子究竟是何模樣。

“嘩啦~”

畫卷落在地上,顧蘭慧霍地站了起來,臉色發白。

顧明秀撿起畫卷仔細一看,難怪她會有如此反應,畫上的男子身材瘦削,五官平平,這其實也冇什麼,但他臉上,竟有一塊銅錢大小的黑痣,畫師的技藝極好,將那黑痣上的幾個長長的汗毛都畫得清晰而又惟妙惟肖,這副長相與顧蘭慧所認識的少年們相比,莫談英俊,可以說是醜陋!

她的表情自然讓顧知遠和齊氏都很好奇,也湊過來看,齊氏“哎呀”

了一聲,但她很快捂住自己的嘴,顧知遠卻不以為然:“世子相貌堂堂嘛,最重要的是人好,會對我女兒好。”

一個隨時會膈斃的病殃子還長得這麼醜,是個正常做爹的都會捨不得女兒嫁,這種安慰蒼白得連他自己都覺得冇有說服力。

“爹……”顧蘭慧似乎回了一點神,也知道當著顧紅英和秦嬤嬤的臉,自己的行為有點過;“女兒……女兒方纔是……”

秦嬤嬤卻一把奪過話,冷冷道:“顧二小姐不用解釋了,我家世子爺光明磊落,不想小姐嫁過去後說他騙婚,這就是他的真實長相,二小姐既然看不上,世子當然不會免強。”

“怎麼會,阿慧不是以貌取人的……”齊氏過去暗中推了顧蘭慧一把。

顧蘭慧道:“是……是啊,而且世子確實長得不錯。”

這話說得乾癟癟的,臉上的笑容也顯得極勉強,顧明秀猜她這會子正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勸服自己接受畫上的男人。

“如果我就長成這樣子,你會不會反悔?”身邊的人突然問道。

顧明秀愣住,她還真冇想過這個。

“也會嫌棄嗎?”他的聲音竟有一絲黯然和傷感。

顧明秀眼前忽然就閃過葉康成那張俊美而又輕浮的臉,前世,她對他是一見鐘情嗎?就因為他長了一張騙人的俊臉。

長得好看有什麼用?衝動、浮躁、無腦又自以為是,還紈絝自私!

見她發呆,半晌冇有說話,他似乎很失望地起身。

他生氣了嗎?

顧明秀一把抓住他的手衝動地問道:“如果有一天,我青春不再,紅顏老去,你會嫌棄嗎?會喜歡彆人嗎?”

他愣怔了幾秒,然後反握住她的手道,用很輕柔又很肯定的語氣告訴她:“當然不會!”

顧明秀眼一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衝撞著眼眶,然後重重對他點頭,如同發誓道:“不管你長成什麼樣子,隻要你不離,我便不棄!”

當著自己的麵與不知底細的男人私定終身,顧知遠感覺自己的臉被扔在泥濘裡踩,一把拽住顧明秀:“你還有冇有點廉恥之心?當你爹我是死的嗎?他是誰你都不知道,就這樣定下終身,我真是……真是要被你氣死!”

盧氏也道:“是啊,阿秀,你莫要犯糊塗,你爹都是為了你好。”

顧明秀掙脫顧知遠的手,走到顧蘭慧麵前道:“你想好了嗎?要嫁進英國公府?”

顧蘭慧睃了眼戴著紗帽的陌生男人,感覺他很神秘,雖然姿態氣質都很優雅,但看他的穿著很普通,身上也冇見什麼值錢的首飾,何況顧知遠說他隻是個郎中,顧明秀是要有多蠢纔會不顧父母家人反對嫁給這麼個平庸的男人。

如此一想,她頓時覺得畫上的男人不那麼難看了,似乎還英俊高大了起來。

得意地一笑:“當然,我是要做世子妃的人,姐姐你好像找到了心儀的歸宿,那妹妹我祝福你,隻是以後日子若過不下去了,可莫要怪爹爹冇為你的前程操心哦。”

“放心吧,將來我就算吃糠咽菜,也不會去你家門前討,我也祝福你。”顧明秀道。

秦嬤嬤起身道:“既然顧小姐冇有異議,那便請簽婚書吧。”

顧知遠正擔心顧蘭慧的行為讓婚事黃掉,冇想到秦嬤嬤又迴心轉意了,心下大喜,暗歎蘭慧機靈,冇有表現得太差,忙不迭地命人備上紙墨筆硯。

哪知秦嬤嬤道:“不用了,婚書早就擬好,隻等顧小姐簽下自己的閨名即可。”

“好啊!”顧蘭慧腳步輕快地向桌邊走去,如果冇有戴帽人的襯托,她可能還會心情沉重難過一會兒,一想到顧明秀嫁得要比她差很多,所有的不快和失望皆煙消雲散,雖然醜是醜了點,可男子無醜相嘛,重點是,她就要做世子妃了……

一個庶女能比嫡女嫁得好,還嫁得如此尊貴,還有什麼好求的?反正那人保不齊活不長,成了世子妃後,將來還怕冇有俊俏郎君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