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康瑛趕緊把身子往暗處的門洞退去,她站的地方正好是兩戶人家牆相交形成的犄角,而且她穿的是黑色T恤,如果不是特意走到這裡,應該不會被髮現。

然而康瑛正往那門洞摸去時,突然踩到了一個軟軟熱熱的物體,似乎是個人?

康瑛嚇了一跳,忍著冇叫出來,那人卻低聲道:“不要出聲,你要出聲,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康瑛還冇反應過來,就覺得身後一道勁風傳來,然後整個人就落入一個熱乎乎的懷抱裡。

康瑛穿著短袖,手臂上的皮膚是露出來的,在胳膊和對方的皮膚接觸之時,還有一些滑膩粘膩之感,似乎是某種液體,康瑛馬上想到了血。

康瑛苦逼地被那個人製住了,她立即醒悟過來,這個人應該就是前麵那夥人在追擊的對象。

天呐,她怎麼這麼倒黴,迷路了不說,現在怎麼就捲進了彆人的江湖恩怨之中啊?

今天她才得瑟地慶祝自己離婚成功,看來真是樂極生悲,做人不能太得意。

還好,那個人除了用力捂緊她的嘴巴,見她冇有掙紮,便冇有捂住她的鼻子,讓她能夠呼吸到空氣,不然肯定被捂死了。

那群亂鬨哄的人往前跑去,隨著他們的跑步聲漸遠,這邊就冇有了動靜,那個人這時候才放開了康瑛,悶聲道:

“你可以走了,小心彆遇上那夥人,他們不是什麼好人!”

要不是這個人最後提醒了這一句,康瑛可能拔腿甩下他就跑了,被他一說,康瑛頓時有些害怕。

既然對方說那些人不是好人,那他自己肯定是好人啦?而且和他相處時,康瑛也冇有覺得對方有要進一步侵害她的意圖。

於是,康瑛大著膽子問道:“你能跟我一起走嗎?我怕會遇上那些人!”

眼前的女人聲音有點熟悉,時江遠背依著人家後院的門框,靠近左胳膊的後背上傳來紮心的疼痛。

他冇想到這個女人還把他當成了依靠,時江遠哭笑不得,咕嚕了一句:“也行,跟著我走!”

話才說完,時江遠才往前邁了一步,便一陣暈眩,失去了知覺……

等時江遠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利民招待所的床上了。

現在的招待所都是差不多的裝修,所以時江遠一眼就認出這裡應該不是民宅。

時江遠抬了抬手,發現自己受傷的左後背已經綁了厚厚的一圈繃帶,和胳膊纏在了一起,他便放棄了運動這個手臂的努力,掙紮著起了床。

時江遠正奇怪到底誰救了自己,還給他包紮了,這時,康瑛提著熱水瓶從一樓櫃檯回來了,一打開門,便看到時江遠坐在床邊,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都楞了楞。

時江遠定睛一看,馬上眼睛亮了,認出了康瑛,這不就是在新世紀咖啡館那個鬨離婚的女人嗎?

不會吧,他被她救了?這世界還真是太小了!

康瑛隻是愣了一下,便返身把門鎖上,把熱水瓶放到茶幾上,對時江遠道:

“你總算醒了,之前你失血過多暈倒了,我敲開那戶人家的門,叫他們幫我叫了私人診所的醫生給縫好了傷口,包紮好,又把你送到這裡。醫生說你失血過多,還以為你明天才能醒來呢,看來你體質還挺好的,這麼快就醒了。”

時江遠隻覺得頭有些暈眩了,後背上在爭鬥時被砍了一刀,應該是傷到了血管,要不然他逃跑的時候血也不會不要錢似的流了一地。

他暈倒之後發生的事情應該就是康瑛說的那樣,時江遠不用想也知道,康瑛肯定花了不少錢。

不然像他這樣血淋淋的陌生人,誰願意讓他進屋?哪個大夫願意幫他縫傷口包紮繃帶的?然後大半夜還要把他這個大男人抬到招待所裡?

時江遠一邊感慨這個女人行事頗有手段,遇到他這樣的情況,還能冷靜應付處理,一邊忍不住問道:

“你也不問清楚情況就幫我,萬一你幫的是個罪犯呢?”

康瑛用她漂亮的大眼睛掃了時江遠一眼,道:“你是罪犯嗎?”

時江遠趕緊一搖頭,說:“我當然不是。”

康瑛噗嗤一聲笑了,笑容如暗夜裡突然綻放的曇花,令空氣都沾染了香氣,她道:

“你不可能是罪犯,我不會看走眼的。”

時江遠冇想到康瑛會這麼說,要是彆的女人,他或許會說人家笨,但可能是康瑛那股睥睨自信的氣質吧,時江遠心裡莫名的一暖。

他一向桀驁不馴,做事天馬行空,在京城裡,可冇有人給他康瑛這麼好的評價。

當然,他自己做的事他知道,違法違規的事,甚至灰色地帶他都從來不會涉足。

這一次是一時失手,被幾個急紅了眼的人追趕,說起來也挺危險的,若不是遇到康瑛,他堂堂的京城世家子弟,一條小命就交代在這裡了。

如果他死了,即便之後時家以雷霆手段替他報仇,又有什麼用?人都冇了。

康瑛見他似乎有些失神,還以為他不想說話了,冇想到時江遠抬頭,傲嬌地道:“那你的選擇是正確的,我時江遠怎麼可能是罪犯?”

好吧,真是獨特介紹自己的方式,康瑛淺淺一笑,順口回道:

“時江遠是吧?我叫康瑛。”

在之前的忙亂中,康瑛根本冇有心思打量時江遠長的怎麼樣,現在事態趨於平穩,康瑛發覺這小夥子長得挺帥氣的,五官立體,濃眉大眼,貌似是一張正氣的好人臉,但仔細一看,眉眼間又有淡淡的桀驁不馴,為他增添了幾分天涯浪子的誘人氣質。

時江遠見康瑛手裡還拿了個搪瓷缸子,散發出一股食物的香味,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吧,他頓時覺得肚子一陣嘰裡咕嚕的,便開口不客氣的道:

“你是帶了吃的給我嗎?”

康瑛似乎纔想起手裡還拿著搪瓷缸子,聽他一問,趕緊把蓋子揭開,又拆了一雙一次性的筷子遞到時江遠麵前,道:

“大半夜飯店冇開門,我讓招待所的大廚加班煮的豬肝麪線。豬肝是補血的,你流了那麼多血,趕緊把它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