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遠遠看過去,那一桌隻有道士。
玄門峰會早在上午結束,和尚比丘草鬼婆都各自散去,他們這群牛鼻子又聚了一攤。
假山後麵,唐姒蜜陰惻惻地笑著,活脫脫一個反派。
閻鶴柏也笑了起來:“他們祭奠的?……”
“就是我。”唐姒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幾位道長還沉浸在哀痛之中:“我從未料到唐姒蜜是這樣的人。”
“現在想來,放縱恣睢,纔是她那個年紀的本性。”
“要是有她的手段,一定比她還要張狂。”
他們早就不約而同,改變了對唐姒蜜的看法。
道長們放下酒杯,正在感懷,不知道是誰先驚呼一聲。
他們的目光齊齊瞥到水榭前長廊之中。
本來哀慟的氣氛,頓時凝滯。
所有的道長,張大的嘴巴裡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出雲等人一個趔趄,退後幾步。
慕清子是個近視眼,他眯縫著的眼睛,還在打量來人是誰,就被他的徒弟蘇雲扯走了。
慕清子罵道:“你這臭小子,怎麼冒冒失失的?”
話音一落,迎麵對上唐姒蜜。
慕清子被貓咬了似的,嗷嗚一聲。
唐姒蜜悠悠哉哉走到涼亭之內,自顧自的斟了一杯酒。
淺嘗一口,她就皺起眉頭:“嗯,這酒怎麼這麼辣。”
幾位道長就連看見厲鬼,也不曾這樣失態。
可他們麵前的不是厲鬼,是比厲鬼還要可怖的唐姒蜜。
還是出雲膽子大:“你!你是誰!”
長著唐姒蜜的臉,做著唐姒蜜的事兒,可唐姒蜜已經死了。
唐姒蜜說:“你們居然不認識我?不是你們要請我喝酒嗎。”
她的那雙桃花眼挑起來的時候,跟妖精一樣勾人。
隻是在座都是得道高人,她這純屬拋媚眼給瞎子看。
隻有閻鶴柏在看見小姑娘靈動地眼神時,掩著嘴唇,似乎是笑了。
閻九看著自家三爺的樣子,大吃一驚。
閻鶴柏冷心冷情,加上有怪異的病症折磨,已經很久冇有笑過。
水榭裡。
“你是人是鬼!”出雲問道。
他們還能辨不出人鬼嗎?
當然能。
隻是親眼看著唐姒蜜的慘烈身死,腦筋一時轉不過彎兒來。
唐姒蜜被烈酒辣的吐了吐舌頭:“下次祭我,換杯奶茶也是好的。”
慕清子掐了掐自己的人中。
用奶茶祭奠死鬼,真是唐姒蜜能想出的路數。
這樣離經叛道的,除了唐姒蜜世道上找不出來第二個。
“你們這悲悲壯壯的,不給我立碑撰文都說不過去。”
唐姒蜜把玩手裡的小酒杯,帶笑的眼睛覷著他們。
“你真的還活著?”出雲道長說著,上下打量著唐姒蜜。
唐姒蜜與她這具身體無比契合,要不然一頂奪舍人身的大帽子,又該扣到唐姒蜜的腦袋上了。
再看看唐姒蜜身後的閻鶴柏。
“你們又是怎麼遇見的。”出雲道長才感慨過,唐姒蜜英年早逝,閻鶴柏求藥無門。
可眼下,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出雲心懷感恩:“福生無量天尊。”
唐姒蜜愣頭青似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果不其然,她又被辣了一次:“這裡不是淮揚菜館嗎?”
“是淮揚菜,但這壺酒,是我從北方帶來的燒刀子。”出雲說道。
出雲說著,仗著他還跟唐姒蜜又有點交情,把酒杯給她奪了下來。
“你不是來吃淮揚菜的嗎?就在這裡吃的,酒就不要喝了。”出雲說著,其他幾位道長,就一起拱手,先告辭了。
道長小群裡:“唐姒蜜喝酒了,快跑!!”
“快跑!”
“可是她才喝了一杯啊?”常年在南方的道長說道。
“她沾酒就醉。”
“什麼嗎,酒量還不如我。”
“可是她喝醉了能打死你。”
道長們二話不說,互相給了一個眼色,拔腿就跑。
隻有出雲,他作為唐姒蜜和閻鶴柏的介紹人,怎麼也要把來龍去脈問清楚。
唐姒蜜倒是不嫌棄,這一桌都是道門的,桌上也冇有唐姒蜜的忌口。
唐姒蜜大快朵頤起來,無比舒暢。
出雲戰戰兢兢地:“閻三爺,我看您身體,比之前硬朗不少。”
閻鶴柏點點頭:“這還多虧了唐小姐。”
“您兩位還真是千裡姻緣一線牽啊。”
出雲道長緊張地胡說了一句,說完他就捂住自己的嘴。
這樣說,感覺閻鶴柏與唐姒蜜的關係,有什麼蹊蹺似的。
“承您吉言。”閻鶴柏說道。
出雲道長擦擦汗:“閻三爺,就勞煩你,照顧一下唐小姐,老道我還有事兒要忙。”
出雲道長健步如飛,全然看不出他是七十歲的老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