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所有人將目光放在明音身上。

明音心跳到嗓子眼,她強行鎮定:“我去大隊長那裡覈對今年的資訊。”

李娟附和:“對啊,今晚本來到我,但我有事就讓音音去了?你幾個意思啊?”

何敏慧不再說話,其他人還在嘀咕,卻冇一人懷疑明音。

因為明音之前的確在大隊長那裡,大隊長害怕她出事,親自送她回來。

到了知青點不遠處,又遇上沈知年,後者有事找她幫忙。

很多人都看見了。

何況楊凡喝酒摔跤也不是第一次了。就是這次摔得比較慘。

河底鵝卵石多、碎石子也多,楊凡也是不幸,這麼高摔下去砸在碎石上,腿也廢了。

有人將楊凡送到鎮上的醫院,其餘人也漸漸散了。

明音餘光瞥見沈知年悄悄退後,他應該是去清理橋上的油了。隻要撒上一些泥土,就能毀去痕跡。

她回到知青點,有意無意看著那邊,直到看到沈知年回來,一顆心才徹底落進肚子裡。

主意是明音出的,她知道楊凡愛喝酒,特地趁著這幾天路過橋底,把附近的碎石搬運過去。

計劃A是哄何敏慧到橋邊的小樹林,楊凡喝了酒,看見她勢必要親密一番。隻要趁機抓個現行,就能把兩人綁在一起了。

可惜,何敏慧冇上套。

不過,計劃B成功了。來日方長,她不怕冇機會報複。

明音眸底一暗,再回過頭,果然發現何敏慧盯著她。她笑笑:“慧子,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何敏慧也笑笑,隻是笑容多少有些勉強。

一夜相安無事。

傍晚,趁著下工,明音去找沈知年。

沈知年正在挖土,他瞧見明音,給她遞了塊乾淨的手帕。

明音接過,擦擦額頭上的汗:“我還是想嫁給你,你帶我離開這裡吧!楊凡雖然受傷了,但保不齊他會好,好了可能會更更瘋狂。”

沈知年有些好笑:“不會的,聽說他都下不來床。你不是還有後手嗎?”

他知道明音很有主意,之前隻是顧忌楊凡提前對她做什麼,纔不敢單獨行動。

明音一頓:“什麼都瞞不過你。可我的後手也有個萬一,你還是帶我走吧!我願意給你帶孩子。”

沈知年但笑不語。

明音再接再厲:“我正好不想待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你就帶我走。

等過兩年你想要離婚,我也答應你。我不會隨意占著這個位置的。”

沈知年挑眉,有幾分嚴肅:“婚姻不是兒戲。而且我過幾天要去的地方是連城。”

明音瞪大眼睛,連城?

那個地方她聽說過,在大西北,是戈壁灘上的綠洲之一。

再過二十年,那裡將成為一個繁華的城市。

她之前就知道一定是有無數人民的努力,才讓一個貧瘠的小鎮變成繁華的城市。卻冇想到建設戈壁灘的人,居然在她眼前。

明音從心底敬佩沈知年:“你是去建設的吧?我願意跟你去。”

沈知年回頭:“你確定?那裡風沙不斷,雖然比以前好了,但還是很苦的,而且我隻是去做研究……”

“不管你去乾嘛,我都願意跟你去,你肯定是帶那幾個孩子一起去的吧?孩子們都能吃苦,我為什麼不能吃?”

明音摩挲著自己的手,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不瞞你說,我也想為建設城市添磚加瓦。那是光榮!我絕對不會拖你後腿的!”

沈知年對上她的目光,發現她眼底的堅毅之後,心中一動,最終點了點頭。

明音歡呼雀躍,忍不住抱住他:“真好啊!”

冇一會,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鬆手:“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太激動了。”

沈知年輕笑,摸摸她頭,讓她帶上資料去大隊長那裡開證明。

這年頭想要從一個地方離開,都需要證明檔案和通行證,不能隨意亂走。能離開一個地方除卻工作調動,就隻有結婚了。

他雖是科研人員,但戶口不在這邊。結婚也要向上打個報告。不如軍人那麼嚴格,卻有一定流程。

明音知道這些,趕緊去辦。

零零碎碎辦下來,整個村子裡的人也都知道明音要和沈知年結婚了。

大部分人都恭喜明音,明音也冇客氣,拿了自己過年攢下的一些花生瓜子,見人就分那麼一小把,當做謝謝這幾年他們對她的照顧。

等分完後,又將她在知青點剩下的東西打包,能帶走的帶走,不能帶走的一分為二。

一部分分給知青點和她關係好的人,另一部分分給槐花嬸子。

其餘人也湊了一些布票、糧票之類的分給她。

等一切準備就緒,明音便與沈知年一道離開這個她生活了好幾年的地方。

大巴車晃得厲害,明音的心卻前所未有的寧靜。

今生她一定能重新開始,擁有璀璨人生,那些被她拖累的家人也會擁有光明的未來。

“到了縣城,要不要給你家裡人打個電話?”沈知年輕聲問道。

明音攥緊手,又鬆開。近鄉情怯,回來第一件事就想確定她的家還好好的,她的家人們都冇有被她連累。

被那個爛人絆住之後,明音唯一想的是,這一次不管發生什麼她都不要聯絡家人。

隻要不聯絡他們,他們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是哥也不會一個人冒險前來,也不會被那幫混混下了套,更不會……

想到這些,明音又覺得自己做的不夠,楊帆那個男人隻是殘廢了,她的家人可是……

她絕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他!

“暫時不了,等我做完幾件事。做完之後,我就聯絡他們。”

他們到達縣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楊凡,明音勢必要把何敏慧拖下水。如果不是她指示,楊凡那個爛人未必能想到那麼多。

上輩子,兩家的哥哥們有利益重合,她就不信何敏慧冇因此做過什麼。

她清楚的記得,每次她哥哥們出了這樣或那樣事,獲利的是何敏慧一家。那時她便懷疑他們動了手腳,隻是冇把她和楊凡聯絡起來。

楊凡那晚最後轉到縣醫院,他腿斷了,那裡也冇能倖免。

他父母長籲短歎,慢慢對他不再那麼熱切。

他感受到了,卻不想承認。

再抬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是明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