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開,你是不想開飯館嗎?”

說了半天,見梁白開都冇有給一個肯定的答覆,許晴晴問道。

“不!”

梁白開立即否認,道:“我隻是在想,開個什麼樣的飯館比較好。”

這可是老婆提的第一個要求。

他能不滿足嗎?

“太好了!”

見梁白開同意,許晴晴的美目裡露出驚喜,問道:“那你想好開什麼樣的飯館了嗎?”

梁白開道:“做餐飲,要有特色才行。”

“我們要開飯館的話,就開施城最有特色的飯館。”

許晴晴笑盈盈的道:“施城的特色就是臘肉、榨廣椒、豆皮兒這些了。”

梁白開道:“臘肉在雲貴川一帶都有,算不上特色,豆皮兒的話隻適合做早餐,榨廣椒倒可以做成一道菜,但不足以支撐起一個飯館。開飯館,必須要有招牌菜。”

許晴晴道:“那你拿手的菜是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梁白開笑了笑:“我拿手的菜可多了,不過我們開飯館的話,做那些菜不合適。”

許晴晴點頭:“也是,你會的那些菜都是國營飯店裡的大菜,我們開個小飯館的話的確不合適。”

梁白開笑著道:“老婆,放心吧,我已經想好了,我們開一個合渣飯館。”

許晴晴眼睛一亮。

合渣,可以說是施城真正的特色了,流傳的有“辣椒當鹽,合渣過年”的民諺;也有“三天不吃稀合渣,腳軟手也耙”的說法。

由此可以看出,施城人喜歡吃合渣。

合渣的製作比較簡單,將黃豆用水泡脹後,在石磨上一轉一轉地磨成豆漿,再將豆漿兌水放進鍋,架火煮開,然後將蘿蔔菜葉切成菜絲,再次煮開就是合渣了。

許晴晴道:“合渣人人愛吃,又便宜,我們的合渣飯館開起來後,物美價廉,一定會大受歡迎的。”

在這個年代,人們手裡的錢並不多,吃飯都是以填飽肚子為第一要務,對份量有要求,對味道卻不是那麼講究。

在許晴晴看來,開合渣飯館真的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梁白開笑了笑,他說的合渣飯館,可不是許晴晴以為的那種“一盆合渣飯管夠”的簡單飯館。

在後世,施城代表性餐飲就數“張關合渣”了,是以一個“肉末合渣”火鍋為主,再加上十幾碟葷素小菜組成豐富的席麵,不僅能讓人吃飽,更能讓人吃好。

這些,不急於給許晴晴說。

他說道:“今天下午,我就做一鍋合渣,你吃了覺得好吃,我們明天就去找地方開飯館。”

許晴晴大喜,“好呀,我們快回去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南城門洞口。

到了這裡就算是進城了,梁白開見許晴晴的額頭已佈滿汗珠,忍不住心疼。

“你等一下!”

說著小跑到旁邊的小賣部,很快買了兩瓶冰凍汽水出來。

“快喝一口,解解渴。”

梁白開把玻璃瓶的冰凍汽水遞了過去,上麵的瓶蓋早就打開。

“你買這個乾嘛?老貴了!”

許晴晴看著冒白氣的汽水,心疼的說道。

一瓶汽水,喝完了還要還瓶子,要5毛錢。

梁白開柔聲道:“買都買了,快喝吧,很好喝的!”

許晴晴接過汽水,觸手冰涼,喝到嘴裡透心涼,還帶著一種甜味兒,說不出的舒爽。

原來冰汽水這麼好喝。

以前,她隻見許美美喝過,自己從來冇有喝過。

人生第一次喝冰汽水,是自己的男人買的。

許晴晴的心裡甜絲絲的。

喝完汽水,梁白開把空瓶子送還給小賣部,出來後兩人繼續往前走。

幾十米後就到瞭解放路,前麵是市委招待所,一輛人力三輪車停在路邊等客。

在1988年,施城還冇有的士,於是就出現了人力三輪車,在施城人們稱之為“麻木車”,對車伕則直接稱為“麻木”。

“麻木車”前麵跟自行車的樣子差不多,隻不過後麵是兩個輪子,上麵有一個類似於電視劇裡老上海灘的黃包車那樣的座位。

後來,摩托車多起來後,“麻木車”也跟著升級,車頭換車摩托車,後麵的座椅也換成了“方塊兒”車廂。

於是,人們將人力三輪車稱為“土麻木”,而將升級後有發動機的稱為“電麻木”。

“土麻木”和“電麻木”在施城一共存在了十幾年,給予了施城人出行很多便利,成為施城人特彆的記憶。

重生後,再次看見“麻木車”,梁白開也不禁唏噓,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我們坐車回去!”

梁白開指著“麻木車”說道。

許晴晴愣了一下,去鳳凰路也就三四裡路程了,走走半個小時也就到了,還坐什麼車啊?

“彆坐車了,費錢,我們走回去!”許晴晴拉著梁白開的胳膊,小聲說道。

梁白開拍了拍她的手,道:“快中午了,太陽正毒,我們坐車回去舒服一點。”

說完,招呼車伕:“麻木,到鳳凰路去不去?”

“去!”

麻木看了梁白開和許晴晴一眼,道:“兩個人一塊錢。”

“行,冇問題!”

梁白開爽快的答應,拉著許晴晴上車。

等兩人坐好,麻木也上了車,用力一蹬踏板,麻木車沿著解放路下坡而行。

經過小食街、北門河壩,再到掛榜岩,上了清江橋。

施城是山城,這一路不是下坡就是平路,麻木車跑起來一路帶風,梁白開和許晴晴坐在上麵,看著施城的景色,很是愜意。

過了清江橋頭,就是施城的核心地帶舞陽壩。

這裡是上坡,麻木蹬車很吃力。

“白開,我們下車走吧!上坡大叔蹬不起了!”許晴晴看見麻木吃力的樣子,忍不住說道。

“聽老婆的!”

梁白開一笑,招呼麻木道:“你停一下讓我們下來,等上完坡,我們再坐。”

麻木將兩人的話聽在耳裡,回頭感激的道:“多謝你們兩個了,不過不用,我就是吃這碗飯的,哪能讓你們走路。”

說著腳下發力,更賣力的蹬車。

麻木不停車,梁白開也冇辦法,抱歉的對許晴晴笑了笑。

這年代,人們就是這麼樸實。

坐車的人,體貼麻木的辛苦。而作為麻木,他們並不會因客人的善良,就貪圖輕省。

梁白開很喜歡這個時代的樸素,每個人眼裡都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