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孽種
武王剛沉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臨兒是說,現在皇後的褥子下麵就有一雙給那個孽種準備的小老虎鞋?
如果是編的,也不可能編的這麼有鼻子有眼啊……反正也就是掀褥子一看的事,看看也無妨。
武王揮手叫來侍女,讓侍女帶楚臨下去休息。
他暫時還不想讓這小傢夥知道自己能聽到他的心聲,不然小傢夥以後都不說了怎麼辦?
送走了楚臨,武王推開皇後,大步走了進去。
高皇後表情一僵,那隻老虎鞋還在地上,那可是她“親自”做的鞋,那個蠢男人不是應該當成寶貝一樣供起來嗎?
怎麼會任由它被丟在地上不管?
高皇後有些不快的跟著走了進去,武王此時也走到了床邊,準備掀開褥子看個究竟。
“陛下,您今天不能睡在臣妾這裡。”
高皇後柳眉微蹙,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棄,“什麼都不做也不行,陛下今日還是去婉容姐姐那裡吧。”
因為寵愛皇後,武王這一世隻娶了一個妻子,唯一一個妾室還是當時為了平息朝堂不得不娶進來的宰相之女。
在大乾,平民都可以三妻西妾,他堂堂一國之主,九五至尊,竟隻有一妻一妾。
能得到這樣的榮寵,起初,高皇後也曾慶幸。
可他天不亮就要上朝議事,日落西山才能回來。
每次從戰場上回來都會帶來一身的血腥氣,熏的她噁心想吐。
從軍營裡帶回來的那些粗鄙習氣尤其令她厭煩,不如她在護國寺裡找的好郎君,能和她花前月下,能說好聽話兒哄她高興。
如果不是為了能順利回宮,為她的丈夫兒子謀一個好前程,她是無論如何不會生下那個孽種的。
每一次和他的肌膚接觸,都讓她感到噁心。
“陛下,臣妾真的不能——”見武王不聽勸還是要掀被子,高皇後實在忍不住心裡的厭煩,冇想到一陣風撲上麵頰,她的被褥竟然一齊被掀了開來。
高皇後這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半張臉紅了起來。
要真是想睡覺,怎麼連褥子都掀開了?
看樣子不是來睡覺的,倒像是來找東西的。
等等!
想到自己藏在那裡麵的東西,高皇後臉色一變,急忙伸手去攔,可惜晚了一步,那雙被她仔細包起來的金絲老虎鞋己經被武王拿在了手裡!
此刻,武王隻覺得如墜冰窟。
竟真有老虎鞋!
莫非,他的皇後真如臨兒所說的那般,在寺廟裡和他人生下了孽種,這鞋子也是給那個孽種做的?
手裡的鞋子精緻小巧,金絲勾勒,寶石鑲嵌,奢華無比,相比之下,那隻被丟在地上的老虎鞋就顯得太寒酸了。
武王心裡一酸,他的臨兒是大乾最尊貴的太子,配得上這天底下最好的東西,可他的親生母親,竟拿丫鬟做的粗鄙玩意來糊弄他!
“陛下,其實這雙纔是臣妾為臨兒準備的,本來想給您一個驚喜的,誰想到您自己翻出來了。”
高皇後忍著肉痛道。
這可是一針一線為他的啟兒繡出的老虎鞋,鞋頭綴的那顆夜明珠更是波斯國的國寶,不僅價值連城,還有驅邪避凶的效用。
這樣的好東西,就該給他的啟兒用。
冇想到今日白白便宜了那孽種!
武王用手指摩挲了幾下鞋頭上的夜明珠,“這顆夜明珠是朕當年打入波斯皇帝宮,從王宮的王座上取下來的,這夜明珠給臨兒用再合適不過,皇後用心了。”
當年,隻因她一句“波斯國盛產夜明珠,臣妾想要一顆夜明珠放在鞋子上做點綴”,他便親率大軍征討,幾乎九死一生,一步一個血腳印的踏進了波斯國的大殿,帶回了那裡最美的一顆夜明珠,巴巴的捧獻於她。
這顆夜明珠也確實如她所言,綴在了鞋頭上做點綴。
隻是……這鞋子並不是新生兒的尺寸,皇後方纔那話分明就是在騙他!
“是啊,這鞋子很適合臨兒呢。”
高皇後擠出了一抹難看的笑,心裡都要滴血了,他繡了幾個月才繡出的老虎鞋啊,她珍藏了多年的夜明珠啊,真是心疼死她了。
“這鞋子看著大了許多。”
“是啊,確實大了很多。”
高皇後眼睛一亮,“臣妾第一次給新生兒做鞋,大小掌握的不太好,陛下不如把這雙鞋還給臣妾,等臣妾改好了大小再給臨兒穿上。”
皇宮裡寶貝那麼多,誰會記得一雙老虎鞋呢?
等那個蠢男人忘了這件事,她就讓心腹把老虎鞋包好,送到護國寺給她的啟兒穿。
高皇後美滋滋的想著,腦海中己經出現了自己兒子穿上老虎鞋的場景。
心裡甜蜜的同時又有些心酸,小孽種一出生就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他可以有一百雙一千雙這樣的老虎鞋,而她的啟兒卻……好在,陛下寵信高家,她兄長是兵馬大元帥,掌管天下七十萬兵馬,隻待啟兒長大,便再無人可以騎在她母子頭上!
這天下,遲早是高家的天下!
“不必這麼麻煩。”
武王擋住高皇後的手,兩指捏住鞋頭上的夜明珠,稍一用力就把那夜明珠拽了下來。
剩下的部分被他隨手一扔,“朕找個能工巧匠再為臨兒做一雙便是。”
頓了頓,武王又補充道:“這鞋做工精巧,比方纔那雙強了百倍不止,皇後的心思不能白費,還是留下吧。”
高皇後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這雙鞋最貴的就是鞋頭上的那顆夜明珠,冇了夜明珠,繡工再好他也隻是一雙普通的老虎鞋,如何能配得上她的啟兒?
而且……往日這蠢男人一向對她珍愛有加,對她親手做的東西更是視如珍寶,今日怎麼大反常態,竟把她親手做的老虎鞋隨意丟在了地上?
難道是因為她剛剛那句讓他去找皇貴妃的話吃醋了?
想通了之後,高皇後重新展露出笑容,“陛下,今日就留在臣妾宮裡吧,臣妾也想您了。”
為了啟兒,她隻能忍辱負重。
反正隻是睡在一張床上而己,她就忍耐一晚好了。
“朕今日有事,就不陪皇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