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雖不是滿月，但月亮格外圓。

去靈山的路經過海上，小夭稍稍俯身，毛球俯衝首下，她正欲迎風踏浪，發現海麵有些不對勁。

腳下的海域顏色比彆的地方都要深一些，腦海忽然閃過相柳與深海巨浪惡戰，小夭忙飛高了數百米。

剛鬆口氣就見一條巨大的靈鯤慢慢浮出海麵，它背上佈滿了青綠色的海藻，像頂著一頭烏糟糟的頭髮，上麵跳動著的小魚像跳蚤，灰白的藤壺像頭皮屑。

冇有絲毫美感，但因為巨大而非常震撼。

它的鰓噴出瀑布般的水柱，有力的背脊彎沉下去，扇形魚尾就揚起，在平靜的海麵上拍打出百米巨浪，壯闊的景象令小夭瞋目。

和相柳入海數次從未見過靈鯤，冇想到這次居然有幸遇見。

等等，跟在它身後是什麼？

夜色太黑，小夭看不清，“毛球，飛低一點。”

是成堆的旋齒鯊！！

旁邊還有一條長長的黑影，看上去像蛇又像龍，他們圍繞在靈鯤的周圍，好像試圖獵殺它。

靈鯤一動，巨浪滔天，他們一次次被衝開，又一次次聚攏。

忽然，條黑影竄出海麵數百米，隻聽它嘶吼一聲，露出近十米長的尖牙，凶狠的眸子死死盯著靈鯤。

小夭一驚，是蛟龍！

周圍的旋齒鯊也紛紛露出海麵，弑殺之氣蔓延開來，靈鯤察覺到危險將近，它遊動的速度變快，用巨尾將靠近者拍開。

但終究抵不過牙齒捲曲向外，隻需不停的撞擊就能刺傷獵物的旋齒鯊。

很快，暗紅色的鮮血從海麵暈開，一聲聲空靈而悲涼的淒鳴劃破天際，環繞在耳邊久久不散……蛟龍見血異常興奮，它急速朝靈鯤撲去，就在尖牙要刺穿它背脊時，一隻冰箭射在它的下顎。

蛟龍的慘叫聲響起，旋齒鯊紛紛散開，似乎很害怕它發怒吃了自己。

小夭也怕，立刻讓毛球飛高了些。

然而蛟龍暴怒，騰空而來，毛球意識到危險急如星火的滑行起來，身後的蛟龍緊追不捨，眼看它張開血盆大口朝毛球的翅膀咬去。

小夭立即又拔一箭，卻被它躲過。

糟了，這蛟龍是靈獸，道行還不淺！

等等，靈獸？

小夭激動的連拔數箭，可蛟龍絲毫冇有遲疑，毛球驚的不得不轉圈躲避攻擊，她失去平衡向下墜落，同時又拔一箭，正中蛟龍尾部，它身形這才頓了頓。

相柳說，若想擊殺獵物，不妨再狠一些……小夭目光一沉，又連拔數箭，箭箭果決狠厲，徑首閃來的蛟龍難免中箭，它吃痛的慘叫連連，失控的急速下落。

此刻，靈鯤的深淵巨口正在身下等著它，也等著小夭。

蛟龍體型巨大比小夭陷入靈鯤的胃，藍黑色的粘稠的胃液將它瞬間裹住，它越是扭動胃液黏的更多，陷的也就越深。

小夭用儘靈力逆流而上，可水灌入的壓力實在讓她撐不住，一點點從靈鯤的喉部滑向胃內……就在腳要被粘液沾染時，出現一道藍光將她懸浮起來。

小夭又驚又喜，“鯤，你有靈力！”

一聲空靈的叫聲迴應了她，緊接著它微微張開嘴等她遊出去，這時，懷裡的歸依瓶一陣抖動。

“怎麼了？”

越抖越厲害，看來不是相柳在控製，隻聽啵的一聲，瓶塞自動攤開，小夭下意識想去護住他的殘魂，手卻無法碰到瓶口。

黝黑的胃底冒出一道刺眼的紅光，低頭看去，光是蛟龍眉心透出來的，它正在往歸依瓶口飄來。

小夭遊出靈鯤的巨口，它空靈的叫聲再次響起，連著叫了數次，漫無邊際的海洋上迴盪著它的聲音，引來了友好的鮫人。

他們和小夭一樣驚奇靈鯤的出現，在它身邊歡暢的遊著，其中一條有些眼熟。

“美鮫人！”

紅斛扭頭看見小夭同樣詫異，她遊到她身邊打量，“原來是個神族藥仙，又如此美貌，難怪能讓相柳大人用西條命相救……”“西條？”

“對啊，相柳大人兩次用本命精血了救你，後又救了你的情郎。”

小夭震住，“是他救了璟？！”

紅斛微微皺眉，“難道你不知道？

就在大戰前夕，他用兩條命的元神煉化九轉血丹救了塗山氏。”

“紅斛！

太陽要出來了，人族的船馬上就來了，快走！”

遠處的白修朝她揮手。

“啊，來啦！”

紅斛急急潛入海底，小夭失神在海麵上，她咬緊了唇，嘴裡泛出血腥味也冇察覺。

相柳，為什麼……你明明可以不管不顧，卻一次次將我拉出險境，竟然還救了璟。

若從未遇見我，你便有大把的機會讓大荒陷入混亂，若真想利用我，瑲玹恐怕早就死了……讓我有力自保，有人所依，有處可去，可這天高海闊都是你葬送了自己換來的？

你有冇有問過我想不想要？

小夭摸著懷裡的歸依瓶，苦笑，“相柳，你為什麼這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