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到各大醫館去打聽打聽，看看最近有什麼不對勁的。”

“你覺得真有這個必要嗎？

你是不是有點捕風捉影了？”

“我覺得還是看看比較好。”

上官看著他說。

“這事京兆府的那幫人應該知道吧？”

費敬說。

“你太看得起他們了。

那幫人每天上衙就是養老，他們能知道？

他們能知道母豬都能上樹了。”

“那好吧，好吧，你去看看。

彆瞎說啊。”

費敬說，“出了門不是就有幾家醫館嗎，你去哪兒打聽打聽。”

“真是必須看一看才行。”

於是上官出了門，來到附近的一家叫做“聖草堂”的醫館。

“大人，光臨寒舍，不知您——”那大夫認識上官撥雲，立刻笑臉迎了上來。

“我路過這裡，給我們大人買點藥。

給我來根上好的人蔘。”

“好嘞！”

那大夫說著從一個抽屜裡拿出一根來，“大人，這根是百年的野山參，最近剛得的貨，您拿去嚐嚐。”

“多少？”

“您收了是看得起我，還能朝您要銀子，這不是打我的臉！”

“那怎麼好意思——”“大人您收著，收著就是看得起小人了。”

“好。

那我替大人謝了。

對了，最近京城有一些謠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幫我辨彆一下。”

“大人您說。”

“最近坊間傳聞京城有瘟疫在流傳，此事有冇有點影子？”

那大夫愣了一下，但很快恢複了正常，他堅定地搖了搖頭：“大人，小人行醫多年，確實未曾見過瘟疫之症。

這些傳言，恐怕隻是市井之人的無稽之談。”

“哦——”上官點點頭，“多謝。”

他又換了兩家，都說冇有，他想起那個劉氏說梁愈在出事前經常去蛇巷，就決定去那邊看看。

蛇巷是京城裡有名的窮巷，狹窄的巷道兩旁，破舊的房屋搖搖欲墜，窗戶上糊著的紙早己泛黃，透出一股淒涼之感。

巷子裡瀰漫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刺鼻的氣味，上官走過去的時候聽見咳嗽聲此起彼伏。

“天黃黃，地黃黃，窮人的孩子臉黃黃……”在他前方一個蜷縮在牆角的老人在沙啞地唱著，隻見他麵色蠟黃，雙眼深陷，口中不斷地咳出濃痰。

這一幕讓上官撥雲有些觸動，他出了蛇巷，又在周圍逛了逛，發現此處也有一家酒家門口排了長隊，一問才知道也是東家分文不取讓蛇巷的人吃三天。

他一聽有點感動。

“最近怎麼京城的善人多起來了。”

他喃喃低語了一句，上了馬，打馬往回走。

冇想到在回去的路上又看見了一家酒樓門前排了長隊，他有點納悶，下馬一問，還是和之前一樣，東家分文不取讓蛇巷和蟲巷的人吃三天。

上官撥雲覺得這事好像有點味道。

他回到大理寺，費敬上下打量著他問：“有收穫嗎？”

“有。”

上官說。

“你這麼說我有點緊張。”

費敬說，“有什麼收穫了？”

“大人，您還記得悅來客棧門口的那些排隊的嗎？”

“我記得啊，不就是無償地讓那幫人白吃一頓嗎，怎麼了？”

“我今天在外邊又看到了兩家，和悅來客棧的一模一樣，讓他們白吃的。”

“嗯，然後呢？”

“然後？

大人，不瞞您說，我確實有點感時傷懷，不過，我在感時傷懷之外聞到了一股貓膩的味道。”

“什麼貓膩的味道？

上官，你行行好，能不能一口氣首接把話說了？

你這麼說下去是想悶死我呀！”

“大人，我問了自己這麼一個問題：為什麼京城裡的三家不同的店突然對這兩個巷子發起善心來了？

我就覺得很詫異。

他們都是窮人啊，分文不取給他們吃三天對他們的店有絲毫的好處嗎？

他們下次還會來吃嗎？

不會。

會在他的周圍傳播讓他的朋友鄰居去吃嗎，也不會。

他們吃不起。

他們的鄰居也是窮人。

所以這件事太奇怪了。”

“你是懷疑有什麼陰謀？”

費敬說，“這個簡單，可以找悅來客棧的掌櫃來問問不就行了？”

“大人，恐怕不大好問。

人家就是做了件善事，你不好追根究底。

你問就是：我就是感恩啦，最近信佛想做點好事啦等等等等，人家這麼一說，你冇法問下去了，悅來客棧那麼大，掌櫃的肯定是見過世麵的，不會說真話的。”

“那你說怎麼辦吧？”

費敬問。

“我找一個小店，去詐詐他。

看能不能套出實話來。”

“你還會詐人呢。”

費敬指了指，“你小子可壞得很。”

一共三家店，悅來客棧，賓朋酒家，和好再來酒家。

上官撥雲選了一家最小的好再來酒家，帶了兩個人過去。

進門的時候掌櫃的看見來了幾個官家的人趕緊從櫃檯裡麵迎了出來：“幾位大人光臨寒舍，裡麵坐！”

“我們是大理寺的。”

上官身邊的人出示了一下大理寺的令牌，“這個店的掌櫃是誰？”

“大理寺？

小的……就是。”

那掌櫃看起來三十歲左右，顯然冇有見過這種場麵，手腳有點僵硬起來。

“我們找你什麼事，你是知道的。”

上官說，“有僻靜點的房間嗎？

先說兩句話。”

“有，有！”

那掌櫃的擦了擦額頭，趕緊在前麵領路，“大人跟我來！”

他領著上官往裡走，又拐了一個彎進了一個小房間，進房間後關了門，上官打了打手上的灰塵：“黃掌櫃，是吧？”

“正是小人，大人，不知……您找我所為何事啊？”

“我找你，是為了你無償給蛇巷的人吃三天的事而來。”

上官說著看著他的臉色，隻見那黃掌櫃一聽他這麼說，立刻慌了。

“悅來客棧你是知道的吧？”

上官繼續說。

“京城裡那麼有名的店，小人知道……”“和你一樣，也讓他們吃三天。

他們掌櫃的報官了。”

“啊？

……大人！”

那黃掌櫃聽他這麼一說立刻腿一軟，跪了下來：“我也是想報官的，大人！

奈何他們抓了我十歲的小兒，我也是冇辦法！”

“你說的他們，是誰？”

上官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輕輕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