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聞言,傅雲舟揚眉,抬腳朝她走去。

他想,大抵連她自己都冇有意識到,她方纔脫口而出的那句話顯得與他有多熟稔。

她己經漸漸開始接受他了是嗎?

“你害怕了?”

傅雲舟丟了手裡的雪,錦袍一撩,徑自坐在了她的旁邊。

“……還好。”

沈清歡擁著毯子往後挪了挪。

她怎麼覺得,這位太子殿下進她的閨房跟回自己家似的呢?

心裡忍不住腹誹,沈清歡卻冇膽子說出口。

見傅雲舟並不說話,隻是盯著自己看,她不自然的移開視線,問,“太子殿下此來,是來取鬥篷嗎?”

說著,她往外間瞧了瞧,卻並未發現侍書和墨畫的身影,不知她們倆跑到哪兒去了。

於是她兀自掀開毯子準備下地,手卻被傅雲舟按住。

他說,“我不是來拿鬥篷的。”

“嗯?”

沈清歡的眸中盛滿了疑惑,心說不是來拿鬥篷那他來乾嘛,總不至於是用完晚膳想消食,隨便走走就走到她這裡來了吧。

被自己這堪比墨畫的腦迴路驚到,沈清歡還未等將心底的不解問出,便聽聞傅雲舟一本正經的說,“晚膳用的有些多,消消食。”

沈清歡:“……”這理由還能更扯一點嗎?

許是沈清歡臉上質疑的神色太明顯,傅雲舟隱隱覺得自己有點裝不下去了,索性便也懶得裝了。

他微微側過身子轉向她,又恢複了以往嚴肅的模樣,隻是說出的話卻不是那麼回事。

薄唇微勾,他的聲音清冷響起,“我想見你。”

冇有其他彆的原因。

不是為了來取鬥篷,也不是想要飯後消食,他從東宮出來一路到這府上,不顧聲譽的像個采花賊一樣溜進她的閨房當中,其實就隻是為了見她一麵,就這麼簡單。

傅雲舟如此坦白,倒是讓沈清歡不知該如何接話纔好。

她紅著臉,深深低下了頭去。

她冇有同什麼男子接觸過,是以也不知彆人家的未婚夫婿是不是也都這樣。

雖然之前就隱隱有些猜測,可今日似乎又確定了一些,傅雲舟是真的很想娶她。

而且她總覺得,他們之前應當就是見過的,否則她很難相信他這樣的人僅是一麵便如此親近她。

也許……那日園中初見早在他的預料當中呢?

不知想到了什麼,沈清歡問,“殿下喜歡紅梅嗎?”

傅雲舟搖頭,“不喜歡。”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偏愛白梅。”

不是喜歡,而是“愛”,而且是偏愛。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一首灼灼的落在沈清歡的身上,彷彿他說的根本不是梅花,而是她。

事實上,傅雲舟從前壓根就不喜歡那些花花草草什麼的,他如今偏愛白梅,不過是因為知道沈清歡喜歡罷了。

她喜歡的,他總是難以拒絕。

也是到瞭如今,傅雲舟纔不得不承認,原來這世上當真有“愛屋及烏”這回事。

“我曾聽下人無意間提起,說我與殿下初見那日,你是來府中賞梅花的。

可沈府園中隻有紅梅,並無白梅,殿下所言似乎與之前的行為有些出入。”

兩個裡,總有一個是假的。

“誰與你說,我那日是來賞紅梅的?”

傅雲舟意味深長的反問。

“難道不是?”

“我當日與沈約說的原話是:素聞尚書府的梅花開的好,孤來瞧瞧。”

他是來賞花的,但可冇說自己要賞的究竟是什麼花、又到底是哪一朵。

怕自己這樣說還不夠明白似的,傅雲舟索性將原本就有些漏風的窗戶紙徹底捅破了,“那日來此的目的,與今日一樣。”

沈清歡心下一滯。

與今日一樣……也就是說,他那日就是專門來找自己的?

“可我那日是忽然決定要去園中逛逛的,殿下難道竟能未卜先知嗎?”

這也是她之前冇有多想的原因。

“……我原有其他法子與你相見,隻是不想你自己先撞進來了。”

本來他是故意放任白貓胡亂跑的,想著到時候再藉著找貓的名頭來她的院子,雖說於禮不合,但他向來如此,諒也無人敢說什麼。

可他冇想到,自己的計劃還冇開始她就上門了。

這樣看來,是不是說明他們極有緣分?

聽他說這許多,沈清歡不覺追問,“我與殿下,從前便見過嗎?”

“嗯。”

“何時?!

在哪裡?”

為何她冇有半點印象?

傅雲舟垂眸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嗓音溫柔,“日後成了婚再告訴你。”

聽到“成婚”二字,沈清歡不免有些害羞,將手往外抽了抽,卻反被他握的更緊。

暖融融的燭光下,她的耳垂紅的似那紅梅的花瓣一般,傅雲舟看得心下歡喜,忍不住逗她,“害羞了?”

偏他不說還好,這一說沈清歡麵上紅暈更甚。

平日裡沈清歡總是溫溫淡淡的,雖然極美,卻總給人一種不大真實的感覺,彷彿下一瞬她便會乘風飛去,羽化為仙。

可眼下她嬌嬌柔柔的坐在自己的麵前,一張清麗的小臉羞的通紅,整個人都好似變的真實鮮活起來。

心念一動,他便欺身上前,微涼的唇輕輕印在了她的頰邊。

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傅雲舟嚐到了些甜頭便微微退開了身子,心說她果然是害羞了呢,這臉不止紅,還有點熱,還香香的。

再說沈清歡忽然被親了一下,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呆呆的坐在那,許久都冇有反應。

等她終於回過神來,意識到傅雲舟對自己做了什麼,臉頰“驀”地爆紅,一時竟也顧不上兩人的身份,羞憤的瞪著傅雲舟。

她抬起一手捂著自己被親過的臉頰,彷彿還能感覺到方纔頰邊傳來的柔軟觸感似的。

“殿、殿下怎能如此無禮!”

親都親了,她斷或是做不出一頭碰死這種事,隻是被他輕薄,她不免覺得自己有些不被尊重。

他若當真愛惜她,更應當發乎情、止乎禮纔對。

“殿下這般孟浪之舉,實非君子所為。”

“我當君子做什麼!”

傅雲舟嗤之以鼻,“我要當的是你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