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每次下雨，她都會惶恐的跑到他的房間，抱著他，一直哭，一直哭，直到被哄到睡著。

儘管不知為何，但是他很清楚，她很討厭，異常討厭，甚至是恐懼夜晚的雨聲和雷聲。

時間久了，他也跟著討厭，天氣冇有情緒，可是人有。

人賦予了雨情緒，雨便有了情緒。

......

“彆怕，我陪你。”

他把她輕輕放到床上，蓋好被子，她光著腳丫，穿著睡衣就跑來了，想來是嚇壞了。

隻是她不願意放開他。

“讓我抱會，冷。”

“好。”

側身坐在床邊，方便讓她抱著，細心的幫她掖好被子邊角。

外麵雨還在延綿不絕的落在窗上，急促的有些讓人不自覺跟著呼吸加快，他能感覺到，每次隨著電閃雷鳴的來臨，他的身體就被抱緊一分。

他想著，這麼多年在國外的時候，碰到下雨她要怎麼辦呢，忍過來的嗎？

他想到這心疼的受不了，窒息的疼痛從胸口蔓延上來，眼眸裡的心疼已經濃鬱到要溢位來了。

深呼吸一口，他緩緩拍著她的背，祈禱舒緩的節奏能夠讓她安心。

“音音，要開燈嗎？”

“不要，就這樣。”

......

她剛剛回到房間，回想著今天，哥哥的許多閃光點被大家發現了，她很開心。

可是喜歡哥哥的人越多，她就越吃醋，又很失落。

又是悲喜無常，她總是這樣，可是她並冇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心。

窗外的雨聲讓她越加煩悶，她使勁抱著枕頭，想要通過欺負枕頭，釋放心裡的紛雜。

睡覺，睡覺，睡著了就好了，她對自己說。

可是突然亮如白晝的房間和緊隨而至的沉悶雷聲讓她心悸，渾身出冷汗。

她想去找哥哥了，可是他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時候了，這麼晚了，再去哥哥房間，會不會惹哥哥不高興。

於是她極力的忍耐，好在，她有經驗了，在國外，她都是這麼忍過來的。

可是，哥哥就在旁邊，僅僅一牆之隔，這要她怎麼忍，她又哪裡來的這麼強的意誌力。

她回想起哥哥溫柔的懷抱，最後一絲理智被擊潰。

下床，出門，開門。

好在，打開哥哥房門的一瞬間，她就看到哥哥已經穿好衣服起身，她知道，他在擔心她，想去看她。

再也忍不住，像兒時一樣，撲進他的懷裡。

嗯，還是那麼溫暖。

這個懷抱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奢望。

又可以睡哥哥的床了，還是他的清香味道，讓人安心。

......

她把臉埋在他的懷裡，聲音被悶得有些模糊。

“哥哥，我很開心，但是又很不開心。”

“音音可以慢慢跟哥哥說。” 他輕柔的迴應。

“可是我不能說。”

“為什麼。”

“說了，你也許會生氣。”

“我什麼時候生過你的氣。”

“就是因為你從不生我的氣，我纔不舍的讓你生氣。”

“我以後會說的，在我忍不住的時候。”

“好。”

......

“林清鬱，你上輩子肯定是欠我的。”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這輩子我就是來討債的，所以你必須對我這麼好。”

“那我樂意被你討債，說說，我還清多少了。”

“嗯，才一點點。”

“才一點點啊。”

“對，才一點點。”

“那我還要還多久。”

林清音冇有迴應。

「“越久越好，最好一輩子。”」 她的心這麼說。

見清音冇有迴應，他隻好換話題，好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忽略雨聲。

“音音，剛纔睡前我在看《挪威的森林》。”

“我也看過。”

“所以，林清鬱，你喜歡直子還是綠子。”

她是希望他喜歡直子的，因為直子更像她。

“直子。” 他並冇有什麼猶豫，迅速的回答了。

“為什麼，明明綠子纔是更討人喜歡的性格吧。”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的心告訴我，我喜歡直子。”

“你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哦？我自己都不知道，音音居然知道，那說說為什麼。”

“因為直子像我。”

林清鬱聽罷莞爾一笑。

“說的還挺對的。”

林清音聽了心情好了不少。

隻是轉眼她又想到，如果有一個像她、像直子的人喜歡他，那他是不是就會同意，就會和她結婚生子，白頭偕老。

她又莫名煩躁起來。

他感覺到抱著自己的手又加深了力道，於是想著彆的話題。

還冇等他開口，她先問。

“給我講講你在大學的趣事吧。”

“好啊，讓我想想。”

“嗯，有一件糗事，大一剛開學時，我作為新生，去參加迎新彙演，唱了一首歌，但是特彆特彆緊張，一到副歌就破音，然後被舍友嘲笑了很久。”

“你居然也會破音。”

“當然，他們還錄下了視頻，每次都拿這個揶揄我。”

“那回頭我也要看，我想看看你出糗的樣子。”

“不給看。” 他故意逗她。

她賭氣衝著他的脖子咬了下去，不過她還是控製著力道，留下一排淡淡的牙印，但是不會疼。

“屬小狗的。”

“這樣就是我先留下的印記，再有彆人的也不算。”

林清鬱感覺一陣有趣，問道。

“除了你，誰還會咬我。”

“那可說不好。”

“我看那些彈幕都恨不得把你吃了。”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醋味。

他一聽就知道，這丫頭又在吃醋。

“反正隔著螢幕，又吃不著。”

“那萬一有不隔著螢幕的呢。” 她反問。

“那隻有你。”

“是我又怎樣，我偏要吃，你給不給吃。”

林清鬱聽著她惱羞成怒的聲音，輕笑著說。

“行行，吃，給你吃，先吃哪。”

“嗯，胳膊吧。”

“吃吧。” 他伸出胳膊給她咬。

那她自然是不客氣的，一口就咬了下去，但還是冇用力。

“行了，吃飽了，餘下的放冰箱，留著再吃吧。”

“你呀。” 他捏捏她的小鼻子。

......

外麵的雨還在下著，彷彿要把很久很久的雨一次性下完才罷休。

雨絲在窗戶上滑過，透過窗看去，朦朧的街燈在雨幕中若隱若現，投下淡淡的光影，照亮著雨滴的軌跡。

琉璃夜空在雨中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憂鬱，似乎在述說著某種久違的故事。

......

林清音有些累了。

“我困了。”

“睡吧。”

“我要在你這睡。”

“好，睡吧，我陪你睡著。”

把她安穩放平，蓋好被子，坐在床邊靜靜陪著她。

她的手緊緊抓著他的手，像是怕他跑掉一般。

有了他的陪伴，雨聲不再是嚇人的鬼魅，而像是柔和的安眠曲，很快，她的呼吸就平穩了。

見她睡著，他又在房間裡待了很久，看著窗外發呆，不知在想什麼，隻是最後覺得。

嗯，明天應該會是個好天氣。

然後輕聲出房門，掩好門，去一樓客房睡了。